朱元璋坐在那威严的大殿之上,可心思早就飘到了沿海之地,满心都惦记朱雄英。
蒋瓛前来复命,刚踏入殿中,朱元璋便急切地问道:“咋样了,雄英那边可有新消息传来呀?”蒋瓛赶忙上前,将打听到的一应事宜细细说来,虽说朱雄英还未归来,但那一件件听着就透着果敢与睿智的行事,已然让朱元璋激动不已。
“哈哈哈哈!”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来,那爽朗的笑声瞬间在大殿里炸开了,震得殿中的梁柱似乎都微微颤动,“咱这孙儿啊,果真是没让咱失望,瞧瞧这手段,这谋略,不愧是咱朱家的后人,有咱当年那股子劲头咯!”说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快速地踱步,脚步都比平日里轻快了许多,那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眼角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朱元璋一边踱步,一边自顾自地念叨着:“雄英这孩子,自幼就透着股机灵劲儿,咱就知道他日后定能成大器,如今在那沿海,没了咱在身边提点,竟还能把事儿办得如此漂亮,真是出息了呀!”他越说越激动,那眼中闪烁的光芒,就如同燃起了两团炽热的火焰,满是对朱雄英的骄傲与期许。
“咱大明有此等麒麟儿,那可是上天眷顾呐!”朱元璋走到窗边,望向远方,仿佛那目光能穿透千山万水,直达朱雄英所在之处,“等他回来,咱可得好好犒劳犒劳他,让全天下都知道,咱这孙儿的能耐,那是旁人比不了的呀。”
说着,朱元璋又转身对蒋瓛吩咐道:“蒋瓛啊,你去,让御膳房准备着,等雄英一回来,就摆上家宴,把咱那些个好酒都拿出来,咱爷孙俩可得好好庆贺庆贺。还有啊,传咱的旨意下去,让内务府再挑些珍稀的物件,啥好就拿啥,都给雄英备着,算了算了,以后都是雄英的。”
蒋瓛赶忙应下:“是,陛下,属下这就去安排。”
蒋瓛正准备退下,却被朱元璋一挥手给止住了脚步,他一脸不解地看向朱元璋,只见朱元璋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丝丝寒意,仿佛无尽的深渊,让人望上一眼便觉心底生寒。
朱元璋冷冷地开口,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透着彻骨的冰冷:“把那几个地痞流氓的家人一起送走吧,一家人就需要整整齐齐。”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冰霜,砸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回荡起阵阵令人胆寒的余音。
蒋瓛听闻这话,心中猛地一颤,可刚一抬头,触及到朱元璋那犹如实质般冰冷且充满压迫感的目光,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深知此刻的朱元璋已然动了真怒,那怒火就隐藏在这阴沉的表象之下,一旦触碰到,后果不堪设想。
“哼,这些地痞流氓平日里在咱大明的沿海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他们以为能逃过咱的惩处吗?”朱元璋一边走着,一边阴恻恻地说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可那笑容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狠厉,“他们犯下的罪孽,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他们的家人,或纵容,或视而不见,哪个又能脱得了干系?”
蒋瓛额头上已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可他却不敢抬手去擦,只是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身体微微颤抖着,站在原地听着朱元璋那冰冷的话语。
“咱大明的天下,容不得这般渣滓存在,更容不得有人心存侥幸,以为能躲在背后逍遥法外。”朱元璋走到蒋瓛跟前,微微抬头,目光越过蒋瓛,看向那大殿之外的天空,可那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对外面世界的期许,只有无尽的冷酷与决绝,“今日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斩草除根,日后必成祸患,咱要用他们的血,来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所有人都知道,敢在咱大明的土地上为非作歹,这便是下场,哪怕是家人,也休想逃脱!”
蒋瓛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阳光斑驳地洒在东宫的庭院之中,朱玉妍神色如常地在池塘边缓缓行走着,微风轻轻拂过,带起她衣角的飘带,似是一幅恬静美好的画面,可谁也未曾料到,一场暗中的较量即将在此展开。
梨儿正捧着一盘点心,扭着那纤细的腰肢,迈着故作娇柔的步子往吕氏的居所走去,路过池塘边时,与朱玉妍碰了个正着。朱玉妍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脚下的步子却故意加快了几分,装作不经意间朝着梨儿撞了过去。
“哎呀!”梨儿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点心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盘中的点心滚得满地都是,而朱玉妍头上那支精致的发簪也随之脱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落入了池塘之中,溅起一小片水花后,便迅速往水底沉了下去。
朱玉妍见状,脸上瞬间堆满了惊慌与悲伤的神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伸出手指着那已经没了发簪踪影的水面,哭哭啼啼地喊道:“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东西呀,就这么没了,可怎么办才好啊!”那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着,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伤心与焦急。
梨儿本被撞得心中窝火,可瞧见朱玉妍这般模样,也不好发作,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悦,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关切的神情,赶忙凑上前去,一边探头往池塘里张望,一边嘴里说道:“哎呀,公主殿下,您先别哭呀,许是还能捞上来呢,奴婢这就想法子给您捞。”说罢,她便俯下身去,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找寻发簪的踪迹,身子也越探越往前,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快要探进池塘里了。
朱玉妍眼中那抹冷意更甚,趁着梨儿全神贯注盯着水面的当口,她悄悄地伸出手,放在梨儿的后背,然后猛地用力一推。毫无防备的梨儿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就直直地栽进了池塘里。
刹那间,池塘里水花四溅,梨儿在水中拼命地扑腾着,双手慌乱地拍打着水面,嘴里不断地呛进池水,原本整齐的发髻也散开了,发丝在水中凌乱地舞动着。她惊恐地呼喊着:“公主殿下,救命啊,救命啊!”那呼救声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刺耳,回荡在池塘边,却并没有人能及时施以援手。
朱玉妍则只是冷冷地站在岸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嘴上却依旧带着哭腔喊道:“那可是母妃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啊,你赔我,你赔我呀!”她的声音因假装的悲伤而有些沙哑,听起来越发让人觉得她此刻正沉浸在失去发簪的痛苦之中。
梨儿在水里挣扎得越来越无力,原本白皙的脸憋得通红,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着岸上的朱玉妍,眼神里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日里看起来乖巧的公主为何会突然对她下此狠手,可此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这些了,随着身子渐渐往下沉,她的呼救声也越来越微弱,最终,水面上只余下几个泡泡,梨儿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了那幽深的池塘水底,水面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朱玉妍见状,这才收了脸上的哭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但很快又装出一副慌乱无助的模样,大声哭喊起来:“快来人呐,梨儿掉进池塘里啦,快来人救救她呀!”那哭声撕心裂肺,在庭院中传开,引来了附近巡逻的侍卫和宫女们。
众人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皆是一愣,随后便围了上去。一个侍卫反应迅速,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池塘里,朝着梨儿落水的地方潜了下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梨儿的尸体捞了上来。
众人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梨儿,皆是面露惊愕之色,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朱玉妍则哭得梨花带雨,身子微微颤抖着,边哭边说道:“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撞了梨儿一下,她想帮我捞发簪才掉进去的,我没想到会这样啊,呜呜呜……”说着,还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那根本就流不尽的“伤心泪”。
宫女们赶忙上前劝慰,一个宫女轻轻拍着朱玉妍的后背,轻声说道:“公主殿下,您也别太自责了,这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这样的呀,您可别把自己身子哭坏了。”
朱玉妍抽噎着,带着哭腔回道:“可这是一条人命啊,梨儿就这么没了,我……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呀,都怪我,都怪我啊……”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她此刻满心都是愧疚与难过。
众人又是好一阵安抚,才搀扶着朱玉妍往她的房间走去。朱玉妍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望向那池塘,眼中的悲伤似乎怎么也消散不去,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她为了给大哥出口气,故意为之罢了。
待回到房中,朱玉妍关上房门,背靠着门微微喘着气,脸上的悲伤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冷笑,她微微扬起下巴。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吕氏的耳中,吕氏正在屋内品茶,听闻梨儿淹死在了池塘里,手猛地一颤,茶杯差点掉落,她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满是愤怒与怀疑。她心中明白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朱玉妍向来护着朱雄英,梨儿又总是在自己面前说朱雄英的不是,这其中的缘由她怎会猜不到,可如今没有证据,她也只能咬着牙恨恨地想:“好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而在宫中的朱元璋这边,锦衣卫将梨儿溺亡的事儿如实禀报后,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说道:“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果敢,不过这事儿,且让它这么过去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对朱玉妍的这份维护兄长的心思暗暗记下,想着这朱家的子孙,倒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日后这宫中怕是依旧不会太平静啊,不过只要他们都一心向着大明,些许纷争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朱元璋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慢悠悠地开口道:“去内务府好好查一查这个宫女梨儿的家人,都有哪些个,在何处营生,摸得清清楚楚的,再把这详情细细说与咱妞妞听。咱这孙女受了委屈,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若她心里头还憋着气,觉着不解恨呐,哼,那就把那些人全给处置了,一个不留!咱朱家的孩子,哪能平白受了气没地儿出呀,咱可得给她好好撑撑场子。”
说罢,朱元璋微微一摆手,眼神里满是笃定,那股子帝王的霸气尽显无疑,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世间便再无忤逆之事敢发生一般,接着又道:“咱妞妞是个有主意的,她若觉着此事就此作罢也罢,那便依着她的意思来。不过,你可得给咱盯紧喽,那家人往后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有半点儿不安分的迹象,立马来报与咱知晓,可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坏了咱这宫里宫外的规矩,明白了没?”
“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敢有丝毫差池!”说罢,便领命起身,脚步匆匆地朝着内务府而去。
朱元璋看着远方,深邃的眼眸中似有风云涌动,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站在那大殿之上,身影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言说的威严,
“唉,这天下,这朱家,要想一直稳稳当当的,还得咱多费些心思呐。”朱元璋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又被那坚毅的神色所取代。他转过身,缓缓走回龙椅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