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尘:“赫达姑娘为何这么肯定,鬼医一定会被引来?”
修:“因为我的对手是阿修罗。况且修罗大军是我逃不了的宿命。我不信命,所以我一定要面对它!”
为何总是在这时会不停想起修罗王,修罗十二将,想起他们,那些修罗子民?凉薄该是修罗血液里应有的冷,但只有修罗族人知道,他们的血有多热!
如果修罗绝情,也是因为众生绝情。如果修罗多情,也不过是众生多情罢了。
非众生而似众生。
如是修罗。
“就要去诱敌了,我的戮神已经开始兴奋,不知道你们的剑和紫芒刃,如何?”
“青云的剑从来锋芒毕露,每一把都该轰轰烈烈!”墨雪一颤,清音穿耳。
“哼!我没有什么豪情壮志,但我金瓶儿就算死也会爬到她身边咽下最后一口气。”
“哈!仗,一定会赢,但我们的生死就不一定了。我是疯子,你们陪我一起疯啊。”修握住了戮神,手抚刀身,流火四溢。
一柄藏青色仙剑横空出世,但见剑身锈迹斑斑,似断未断的样子,却直将墨雪光华也压去三分,青剑、白衣,白逸尘手抚长须,倏尔大笑道:“哈哈哈,疯一回又何妨!横剑向天笑,肝胆两崑崙。白逸尘,不追登仙不落尘,一生遗憾无数,痛快无数,循规蹈矩寻仙问道终究无趣,岁月太过漫长,若是与姑娘并肩作战而生命终结在此,也是幸事一件。”
剑气浩荡,锈铁也能斩干坤!单是这外放的剑气,白逸尘就不负剑仙之名。
苏茹、曾书书、金瓶儿脸上满是诧异,这白逸尘成名尚早,却也销声匿迹早,江湖上关于他的事很少,却不想他竟有如此实力,不亚于十年前的道玄、云易岚、普泓之辈。
修早知白逸尘实力非凡,但仍有一事不明。“前辈,以你实力为何在兽妖之时不见你出山?”
“兽妖之时不出山是无谓,而这一次却单单只是为了姑娘你罢了。”
“我?”修不记得自己和白逸尘有渊源,白逸尘也不像是对自己有意的样子。
“恩,为你。你与陆雪琪女子相恋,那世上自然有男子相恋。可惜枉我自称逍遥剑仙,自负逸尘之名,却终究没有挣脱过俗尘。我恋上男子却没勇气厮守便归隐闭关,从此不问世事。百年不相见,生死已成空。最后知道他消息是他牺牲在兽妖一役里。我早就心死,只是再痛一回罢了,却不想也是这次的消息知道姑娘,也许你让我那死寂的心又再次活了起来,也许只是为你的勇气,也许只是为走和他一样的路,也许只是求死。姑娘你如此拼命想要护住的这个世界,我这臭皮囊也为你尽一份力罢。”
几人不想还能听到这样的故事,曾书书、苏茹、金瓶儿沉默,修却在听罢一笑,“前辈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但我拼命想要护住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我和她相遇,我不惧生死,不是因为什么同生共死,是因为我和她相爱罢了。你们一定以为我和雪琪一定是我生她生,我死她死?不会的,为了对方拼命活下去才是我和她这条红绳的意义!”
白逸尘等人登时一愣,却只看到修已经跨上了小狸。
“这次是拼命啊,我说了仗必胜,我们的生死却是未知数。拼命活下去吧,若是战后我们还能相聚,你们尽管来找我算这次带你们踏上死亡之旅的帐吧!”
飞骑沖入前方最浓重的黑云,白逸尘等人眼睁睁看着修义无反顾地沖向了那个已经显露在天上的漩涡方向,他们浑身一紧,紧握手中仙兵神器站在原地。
前头,已有流火沖天,第一道烽火开始点亮!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0章 第两百三十九章
沃野千里,天昏地暗。
阿修罗领域内,积怨太深的黑云重重的压向大地,紫红交加的闪电噼碎了地面,熊熊燃起的火光就像要烧到天上,天地之间仿佛只余小小的空隙,近得要把当中的一切碾碎一样。
风狂电吼,伏龙鼎红光照耀下,阿修罗的嘴脸在天上的黑云间狰狞地翻滚着,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傀儡移动着缓慢的步子将大地踏得颤抖,天上闪烁着数不清的仙兵法器寒光,它们的主人都赤红着双目阴沉沉地瞪着前方,死亡之气瀰漫在旷野里,似缓实快地前进着,犹带天毁地灭之势。
突然一道幽蓝火焰,如凤凰焚天穿过千里阿修罗领域而后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阿修罗领域内的一切都忽然静止了一样,停了下来,巨大的伏龙鼎发出沉嗡哀鸣之声,天地齐喑,万籁俱静。
黑云压境,因一人而止!
长发飘飘,红衣飒飒,修双足立在坚实的土地上,直面千里阿修罗境。红甲、弯刀、伴兽,风也无声,雷电也无声,细碎的砂石卷过她的长靴,她轻抚着身侧牙呲目裂的异兽,血色之眸望着天。
黑云翻滚着,不见天日,但见红光,黑暗延伸着,望不到边,天上闪烁的寒光列成了整齐的队伍睁着死亡之目,地上的傀儡扭曲着身体,呼出紫黑的粗气,天上、地下密布,齐刷刷、阴森森地瞪着她。
小狸龇着利齿,毛发倒竖,立尾成刀,从喉头里发出了低吼,整个身体都燃起了幽蓝色的火,修的手扶在它的身躯轻轻拍了拍,它主人的杀气沉敛得如她手中的弯刀,只一刀,戮神!
“赫达修。”鬼王的身姿出现在伏龙鼎上,阴沉沉地唤了修的名。
戮神的刀锋似闪过一丝寒芒,修却依然安静着,她的目光从万人往身上移到了伏龙鼎上,古朴的纹路被当中狰狞的脸面占了大半,恶魔还闭着眼,嘴边带着安眠似的笑意,叫人不寒而慄。
像是感觉到了修的目光,伏龙鼎上的魔脸也睁开了眼,与修同样的赤目交汇了视线。
周围好像更安静了,旷野的烈火升起了黑烟,将浓云又搅得更黑了,修身上的红甲蹿起了雷电,戮神上也升起了幽火。
红莲业火,业火红莲。
“红莲。”如古瓮一样的声音自魔脸口中发出,像重锤捶打在胸口,让所有傀儡和鬼王都心口发疼。阿修罗却是笑了,犹如老友见面一般怀念。
修微微拧起了眉头,阿修罗的呼唤似诉说好久不见,而修只觉得那是耀武扬威,平复了一下心绪,修久久地望着阿修罗,而阿修罗也望着她。
遥远的时候,在那个毁灭的时空,在无数时空碎片撕裂的地方,同样相望,被鲜血淋着,腥风吹着,在哀嚎声中凝结的恨意,穿过时间的裂缝又凝聚在彼此双眼里,却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修、阿修罗,同样赤红的双眼里都恢复成了一汪平静的湖。
阿修罗:“红莲,我们或许太像了。”
修:“你是说我们都是修罗异数。”
阿修罗:“不错。我们都是异数,我们诞生在同一个地方,却走在不同的路上。为什么当时你不随着修罗界一起覆灭呢?”
修:“也许,是因为你没有毁灭。”
阿修罗:“错!嘿嘿,你知道吗,我本来不会醒的,这个世间要拿修罗之力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或许是因为你存在我才会甦醒,继续完成那场你没有做完的噩梦,这算不算命中注定?虽然修罗族人从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