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安宁,时光静好。
燕虹指尖无意地拨弄着小狸的灵耳,纷乱的心湖渐渐静了下来,翻起的波澜平息,只是湖面还有些许涟漪,一圈一圈泛起。
只因为那林间凉爽的石洞。
那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女子。
从死亡沼泽的初见,那便是一个印象深刻的女子,一颦一笑皆风情,能言巧辩,舌灿莲花,危机重重还有心思挑动自己,好不要脸!再次相见越过焚香谷严密独特的警戒防线,孤闯入谷,幽禁谷主弟子,假扮自己,端是胆大妄为!
交集的开始,纠缠的一路,斗智斗勇,金瓶儿果敢坚决、聪明狡诈、一身修为高超,纵使是敌人也不免有了那么一丝欣赏,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巾帼也有相惜。
一身鹅黄艷丽,美人蛇蝎,悉人心,晓计谋,善用迷药,幻术媚人,行为出格放肆,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总会轻易便撩拨起别人的怒火,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只是那个沾血无数的妖女啊,在用狠毒武装自己。
南疆夜冷,月光悬崖,艷丽之下,藏着一个寂寞的灵魂,金瓶儿自残般用指尖勾破伤口的样子不知怎么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身在虎狼窝,也许她一直在用疼痛提醒着自己,步步为营。
活下去是金瓶儿唯一的信念,所以她狠,她毒,七里峒目睹黎族屠杀苗人妇孺,金瓶儿袖手旁观,甚至阻止了自己救人,但那捂住自己眼睛的手,那被自己狠狠咬着的手,明显的颤抖,真的只是疼吗?
晓得了金瓶儿的过去,燕虹回答不了,想到的是金瓶儿江湖上声明狼藉,却没有一起滥杀罪名。
小狸耳朵在燕虹指尖下抖动,兽类总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亲近,燕虹出着神,风很轻,吹皱谁的眸心,在怜惜。
‘我会让同情、怜惜变为爱恋。’
溪水拍着水岸,浪花朵朵乍现,燕虹心头颤动,望着水面,眸心荡起一幕幕画面,克制不住的,想到从焚香谷到南疆,一路走来,金瓶儿从未下手摺磨过自己丝毫,甚至几番出手相救。
‘燕虹,我要得到你的心。’
霸道的话,挑了谁的眉间,燕虹眉头皱起,嘆息之意又起,只是湮灭在微咬的唇边。
燕虹从未想过要招惹金瓶儿,被一个女子那般直接的告白,而且还是一直争锋相对的对手该是何等骇然?燕虹的世界很简单,那几个在乎的人和安然的生活,仅此而已。
燕虹低喃道:“小狸,等她伤好,我们便回谷吧,有些久了。”
怎么处理金瓶儿好似已经有了答案。
小狸抬手舔了舔燕虹的下巴,疑惑地看着那失神的双眸,金瓶儿已经占据了大半的思绪,只是那丝丝缕缕被拦在了名为‘淡然’的心墙之外。
指尖变幻几下,打出了几道劲气,毫无声息没入水面,片刻水面,便浮起了一条大鱼,燕虹翻手成爪一吸,那鱼便飞了起来,水淋淋,滑熘熘,怀里小狸四肢一蹬便跃起咬住了鱼,燕虹赞扬地摸了摸小狸的头,领着它,便往回走了。
当燕虹刚刚踏入那安静的石洞,便被那枯陋石洞中一抹娇花引去了目光,褪去狡诈,笑得单纯的金瓶儿如晨花沾露般,颤动着,微开着。
“你回来了,好久。”
“嗯。”
一句称得上抱怨的话,金瓶儿只是那么简单的一说,燕虹很自然地便接了一个音,单一的音节,是冷漠,怕也是无意中的安抚。
金瓶儿闭目打坐,燕虹处理食材。
当伤好,人走得掉,心真的还走得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虹姐姐,你和小瓶儿这是没在一起都要花式秀吗?那老夫老妻的既视感是肿么一回事o(╯□╰)o
你们的模式应该是相爱相杀才对啊!
金瓶儿:嗯~我和虹儿再怎么吵都不会分开的,你一边儿嫉妒去吧。
作者君:~~~~(>_<)~~~~呜呜
各位除夕快乐~~~
第94章 第九十三章
焚香谷
层峦叠嶂,深山围绕,绝世的幽谷在一阵动荡之后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吹过幽谷的风,吹动山林,捲起落叶,带落鲜花,汹涌着。
主事的上官策回谷之后,便去了玄火坛废墟,没人敢去打扰,长老们也闭门不出,没有了来去匆匆的巡逻弟子,每个人安守岗位,焚香谷好似恢复了日常生活,安静的焚香谷,安静得诡异。
焚香谷深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飘着落叶,几许萧索,这是通往天香居的小道,地上铺了一层落叶,寂静无声。
谷主闭关之时已经严令禁止打扰,除了上官策和李洵,鲜少有人踏足,此刻却有人踩烂了地上的叶,一身锦衣的吕顺走过了这条路,直直向着道路尽头走去,那座简朴的院落,多年没有人气,已经有几分荒凉。
吕顺回谷之后,在房中关了两天两夜,一大清早便避开了所有人拐入了那座庭院,也是许久不曾踏足过这素朴的院落,几株墨竹孤独地种在院中,吕顺没觉得风雅,反而有种阴冷的感觉。
七里峒一役闪过脑海,吕顺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房门,循着记忆直接开启了那密室的机关。
昏沉的暗道,不过刚刚踏进去几步,吕顺便被人挡住了去路,晃晃悠悠的壁火中,李洵俊容阴沉,毫不客气地挡下了这个漠视谷主命令的师叔。
李洵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刚回谷的时候前来向谷主禀告,昨天深夜才向云易岚复述完南疆七里峒一事,云易岚听罢之后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谷主没有发话,李洵便一直候命,沉默亢长,时间流逝,突然的声响,是有人胆敢擅闯天香居,李洵当即出面阻拦,看到吕顺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吕师叔,谷主早就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私闯天香居,师叔作何明知故犯?”
吕顺看着李洵表情,怒气一闪而过,却还是笑着说道:“师侄深得谷主重视,想必是来讲述南疆一事,只是能者疲劳,我怕有些事,师侄想不到那么周全,特意来补充补充。”
李洵不屑地道:“哼,师叔多虑了,七里峒一事我已巨细无遗地禀告谷主,师叔为了我焚香‘大发神威’的事,如实不落。”
“你!”吕顺被李洵一激,不免拔高了声音,怒道:“好你个李洵,你必定为了袒护你师妹,掩盖事实,诋毁于我,果然我要亲自见师兄才行,让开!”
“君子坦荡,流言无畏,我不会篡改事实,而师叔若没有做什么让人诟病的事,有何惧之!没有师父命令,擅闯者杀无赦!”
李洵没有丝毫让步,一脸冷凝,吕顺眼中寒光阵阵,胸口剧烈起伏,手中赤芒乍现,李洵也祭出了九阳尺,剑拔弩张,就在此刻,李洵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阻止了两人。
“洵儿,不得无礼!咳咳,是老四吧?”
李洵面色铁青地收了九阳尺,还未说话,吕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了几步,冲着昏暗的通道连忙道:“是,大师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