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璟一心盯着窗外看,对其他的事情不甚关心。刘泽逸心里发虚,瞄了顾千沉一眼,顾千沉耸耸肩,而后笑得意味深长,看得刘泽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这么像是被坑了呢,不对啊,他明明是自己送上门的。
顾千沉和洛离璟倒是没什么,刘泽逸却觉得气氛突然很凝重,只好沉默着继续自我尴尬。
“刘泽逸,你对此次的会试如何看?”片刻后,洛离璟转过头来看向刘泽逸,问道。
刘泽逸愣了一下,而后道:“臣愚钝,不知陛下所言具体指哪方面……”
“想到什么说什么便是。”洛离璟不甚在意地说道。
“是。”刘泽逸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武举自不必说,今年似乎没有女子报名,臣对此不甚了解,文举的话,臣以为,陛下或许会觅得良臣。”
“哦?”洛离璟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接着道,“莫非你心中已有人选?”
“是,臣曾在恩师那里读过卿九离的文章,惊为天人,据臣所知,她此次也参加了科举。”刘泽逸毫不避讳地说道,似乎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而事实上,皇帝的通病就是多疑,纵观历史,几乎没有哪个皇帝能免俗。刘泽逸这些话,往好了说是举荐贤才,往坏了说就有拉帮结派培养自己在朝中势力的嫌疑了,毕竟,刘泽逸还有一个在朝中德高望重的父亲。
“你的恩师?”洛离璟眯了眯眼睛,问道,“卿阮?”
刘泽逸愣了一下,内心颇为震惊,面上还是尽力不动声色,但到底年轻,一下子就被洛离璟看了出来,“是。”
“也难怪。”洛离璟淡淡地说道,“卿先生的孙女。”
“陛下是如何得知……”刘泽逸面上出现几分纠结,他不过说了恩师和卿九离这两个信息,陛下这么就连恩师是谁和恩师与卿九离的关系也知道了。
“猜的罢了,没想到猜对了。”洛离璟笑笑,她还真就是猜的,毕竟卿姓着实少见。
刘泽逸沉默半晌,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卿阮,是380年的状元,也就是洛离璟爷爷——世宗时候的状元,在朝为官三载,便辞官隐居办了私塾,也是一个奇人。如今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他收学生有三个规则,智者不收,愚者不收,权贵不收。至于他为何如此“大胆”,凭藉的便是世宗钦赐的一柄戒尺。当年卿阮辞官之时,世宗一再挽留,但卿阮意已决,又说教书育人功在社稷,世宗听了深受感动,当即赐了一柄金制的戒尺给他。虽然金制戒尺太重,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但奉皇命育人之名比实用性更为可贵。
顾千沉乐呵呵地看着,终于在两人都沉默了之后,这才说道:“我还真有些期待这个卿九离能写出什么。不过,据我所知,武举有女子报名啊。”
“当真?”刘泽逸瞪大了眼睛,问道。
“自然,至于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顾千沉笑得意味深长,没再继续说什么。
刘泽逸撇撇嘴,他对是谁又不感兴趣,难不成还能是他认识的人不成?他怎么不知道他认识什么会武功的姑娘?
洛离璟挑挑眉,瞥了顾千沉一眼,没有多问,而是将话题又转移到了刘泽逸身上,“卿先生的三不收非常有名,权贵不收,你是如何成为卿先生的学生的?”
刘泽逸还没答话,顾千沉便抢先问道:“三不收?哪三不收?”
“你不知道?”刘泽逸看着顾千沉,惊诧地问道,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千沉无奈地耸耸肩,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基本上属于“自学成才”的好不好,书上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三不收”啊。
“恩师的三不收,分别是智者不收,愚者不收,权贵不收。”刘泽逸解释道。
顾千沉挑挑眉,“何意?”
“恩师说,智者乃他望尘莫及之人,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教,愚者乃无可救药之人,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雕朽木,权贵门槛太高,他踏不进去,故而不收。”刘泽逸回道。
顾千沉点点头,道:“卿先生果真奇人也。”
刘泽逸听后笑了,一股子与有荣焉的感觉。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拜到卿先生门下的。”顾千沉说着,顿了一下,又接道,“权贵。”刘家有刘昭明一人,便足以称得上“权贵”二字了。
刘泽逸勾勾嘴角,说道:“我当时去拜师的时候,恩师也说不收,不过我说了几句话,他便收了。”
顾千沉和洛离璟都没有问,而是静静地等着刘泽逸继续往下说。
“我说,为臣为官者,一举一动皆为民,百姓本是衣食父母。既如此,何来权何来贵?家父既不是权贵,为何老师不收?”刘泽逸说着,神情有几分感慨,“我说完之后,恩师好久都没有说话,吓得我以为说错话了,过了好久他才笑了,同意收我。若不是我当时一时冲动说了这些话,恩师也不会破例。”
闻言,顾千沉和洛离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什么。
第70章 登科及第
翌日, 即会试当天,考生们按时到达了考场,怀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他们看到了这次会试的主考官, 那个以耿直正义闻名的吴维庸, 除他之外,由刘昭明和李溯谋担任副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