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儿呢。」苗宛彤将手随意地搭在了姜云的肩头, 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不动声色地将姜云拉至了自己的身后, 眼眸一眯,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背后的东家,是国公府吧。」
阮雅也反驳, 她收起了笑意,将姜云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极为不善地看着站在苗宛彤身后的姜云:「我道云姑娘,只是个花架子呢。」
苗宛彤眉头轻蹙,姜云倒是不憷,人虽是站在苗宛彤的身后,可眼里的冷意如镀了一层寒冰,若不是苗宛彤拦在她身前,姜云估摸着早冲上去与阮雅怼起来了。她自来不怕惹事,此时更是不惧阮雅眼里的狠辣。
手指尖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握紧,姜云抬头时便看见苗宛彤微侧头冲着自己笑了笑,姜云一身的毒刺随着苗宛彤的一个笑慢慢地缩回了壳里。她与苗宛彤约定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胡乱使毒,苗宛彤若有自信绞杀阮雅,她也不想再与苗宛彤食言。收起刺来的姜云乖乖巧巧地站在了苗宛彤的身后,冷冰冰地看着阮雅,她面上冷静,眼睛里却好似淬了毒。
阮雅媚眼一抛,有些欣赏地看了姜云一眼:「致幻的毒,可让姑娘见着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故人?」
姜云嘴角一撇:「雅姑娘想见故人,跟我来问?」
「姑娘既然已识破,我自然是见不到故人了不是?」
姜云眉尖轻皱,将阮雅的话来来回回琢磨着,一时又有些担心苗宛彤的身子。致幻的毒目的不在于伤苗宛彤或是能造成身体的伤害,对于普通的人来说,这毒携身而带太久也只会让在破绽百出的时候让人产生幻觉,或出现人心里的贪、或浮现人心里的惧,人生百态如走马灯,却让人分不清梦与现实,更是无法从幻象中走出来。苗宛彤分出两个人,当某一个人正处于幻象之中时,另一人便会轻而易举地夺走身体,大张旗鼓地宣夺主权。阮雅目的不在让苗宛彤毙命,而是让两个苗宛彤为夺身体而不折手段。
「我没中蛊,是因为你只想让苗宛彤中蛊后身子虚弱,然后让故人出现对吗?」
阮雅轻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姜云的时候笑意慢慢达到了眼底,唇角的笑也比一开始更加明媚起来:「这么聪明,可是活不长的。」
姜云没再说话,而苗宛彤也能从两人的对话之中剖出因果来。
身子孱弱,致幻毒作祟,自己沉入幻象之中,另一个苗宛彤便会趁机跳出来,两者自相残杀,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来与外敌相抗,到时候无论是秦庶或者其他谁,便能轻易将她擒住。只是棋下得不错,没想到蛊毒发作如此之快,为保苗宛彤不得不拿出蛊母,也没有想到另一个苗宛彤如此不济,竟是没能一举夺身,被姜云一个罐子轻轻松松敲回去又静静沉睡下去了。
「我来不是来看苗姑娘身子如何。」阮雅不慌不忙,一举一动都是个十分高雅的美貌姑娘,「而是来给姑娘传话的。」
苗宛彤脸色不好,若不是因为来的是阮雅,刚刚姜云开门的时候她该将斩魂拿在手中的,此刻手中无兵器,气性却是想将阮雅就地凌迟。
「戴姑娘……」她顿了顿,眼里却是挑衅,只见苗宛彤气头一上,一指直指自己的眼睛!
阮雅眼睛微眯,眼看着苗宛彤气势不减,径直想勾取自己的眼珠,下手之狠辣,平常的姑娘哪有这样的毒!
她弯腰侧身,身子好似无骨,堪堪躲开了苗宛彤的封神指。她笑起来,声音仿若银铃,脚下步子如踩着风,迅速跃过苗宛彤向着姜云而去。苗宛彤的轻功不比阮雅差,她回身而退,快得好似无影,在阮雅还未够到姜云的时候却见苗宛彤一指凌风,夹着千军万马之势划破了长风,削向阮雅的脖颈。阮雅不敢上前,只好躬身而退,退时一股凌厉的风在自己的颊边滑过!
阮雅冷眼看着护着姜云的苗宛彤,白皙纤细的手慢慢地抚上自己的脸,手下滑腻腻地一片,放置眼前瞧时才发现满手的血腥。
「啧。」阮雅抬起头来,又掏出一张绢帕来擦了擦手,而后覆上了自己脸上的伤口。
苗宛彤却将姜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问:「没伤着吧?」
姜云摇头,直勾勾地盯着阮雅:「戴姑娘如何?」
「我还以为你们不操心的呢。」
姜云皱眉,阮雅却将绢帕一扔,抬头看着苗宛彤:「苗姑娘的身手原来恢复得这般快啊,那看来咱们的动作还得再快些了啊。」
「戴姑娘,走不开了。」
苗宛彤还没反应过来阮雅话里的意思,却见阮雅猱身而来,一条白练如一把泛光的软剑冲破白光乍现。苗宛彤手无兵器,脚下翻飞,脚尖勾住白练,凌空侧翻,将白练缠在脚踝而后狠狠地踩于地上,另一只脚前滑,勾住白练一拉!阮雅身子不稳,人往前栽,苗宛彤趁此机会将指尖顺着白练而上,一指指向阮雅的右肩。
阮雅身子一颤,手中的白练落下只是一条轻飘飘的缎带。
苗宛彤迅速回身向后回房抽出了自己的刀,再回身时一刀而下,却见阮雅笑里夹着毒,她突然后退,转身不见了人影。
苗宛彤也不追,她回身将姜云揽在怀里,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跃而出。
「咱们去哪儿?」
「回家。」
姜云愣了一下然后扒住了苗宛彤的肩:「戴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