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宛彤点头:「不过有一事还要请教于你,当初与殷岘一战之后,可知俞子安去了哪里?」
「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是不曾见过,那知晓不知晓呢?」苗宛彤语气不太好,眼尾一扫,透出几许凌厉来。
「知晓,姑娘你去苗疆徐家,俞子安许是在那儿。」
「多谢。」
颜采想起什么,抬起的脚又顿了下来:「还有一事姑娘多加小心,识人辩人,还请多三思。」
说罢转身,招呼着等在一旁的聂君。聂君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苗宛彤,只见她蹙起眉尖好似在想些什么,她身后有个漂亮姑娘,探出了个头来好奇地看着自己与颜采。
「那人是谁?」
「元乔的徒弟,一路与苗宛彤同行。」
「她也长得好看。」
颜采笑起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冰霜消融之势:「那姑娘没功夫的,你别手痒啊。」
聂君努了努嘴,没再接话。
「他是谁?」姜云探过脑袋来看着颜采他们离开的方向。
苗宛彤拉她下来,坐在桌案边,将粥放置到她的面前:「单宗义的两个徒弟,男的叫颜采,那姑娘叫聂君。」
「单宗义的意思是你家被杀,背后还有其他人对吗?」
「自然是还有其他人的,只是一直以来我也没去查过罢了。」
姜云停下来,抬起头来看向苗宛彤,却见苗宛彤冲着自己轻轻笑了起来,又夹了菜给自己。她有些无法理解,眨着眼睛问了句:「为何不查?」
「阿云,苍冥杀了我全家,可有料到我是那只漏网之鱼?」
姜云摇头。
「这就对了,我屠了苍冥,也不晓得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待到十几年之后,会不会有一个人提刀上门来再次灭我一次。这循环往复的,谁道是个尽头啊?接着查又如何呢,再去屠个门派?等到漏一个再来屠我?」
「没用的阿云,气顺了,我知晓的,苍冥没了,乐茗死了,就够了。我爹在我小的时候便同我说,不求我扬名天下,也无需救济他人,只求自己平安喜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姜云听得有些痴了,她活这么大,从来没人与她讲过该如何过,如何活。她活成了自己的姿态,肆意的,潇洒的,却从不知道何为肆意潇洒。直到听见苗宛彤的话,姜云又细细地体味了一翻其中的韵味,最后轻轻笑了起来。
「那我大概活成了你爹想要的模样。」
苗宛彤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刚刚被颜采打乱的心情在听到姜云话的同时,立即被取悦到了,她好似忘了姜云还未回答她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只觉得身心舒朗,格外的舒服。
「那倒也是,不过出了山,你也是被俗世牵绊中的一人。」
姜云也不反驳,抿着笑意将早点吃完后与苗宛彤一道去了颜采所说的徐家。多方打听得知徐家是一个养蛊世家,坐落于郊外深林之中,林中虽无瘴气,但虫蛇颇多,大多身有剧毒。一般人是寻不进去的,也不知俞子安是如何进了徐家。
苗宛彤出了城后便一直揽着姜云的腰,以极快的轻功带着姜云往丛林之中去,直到进了深处,她才小心地放开姜云,一手握刀,一手拉着姜云的手:「小心着些,有什么异样先别动。」
姜云极听话地点了点头,苗宛彤见她没有回答自己,便转过头来瞧她,正好看见这姑娘紧张地点着头,她突然想起那夜房间里面进了蛇,姜云的话音里都有些抖,一时明白过来。
她笑起来,用手捏了捏姜云的小脸,软软的,嫩嫩的:「别怕,有我呢。」
姜云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苗宛彤。
苗宛彤受不了她这小可怜般的模样,忙又牵起了她的手:「来,小心走。」
后者便死死地握住了苗宛彤的手,跟着苗宛彤的步伐,小心地往前走。越往里走树木越多,脚下的草已经没过了脚踝,姜云每踏一步都十分小心,一来怕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二来又怕踩上了什么陷阱。
苗宛彤照顾着姜云,便也没有着急,由着姜云的步子慢慢往前。
「啊!!!」姜云突然叫了一声,苗宛彤一把捞起姜云便纵上了邻近的枝头,侧头时发现姜云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脸埋在脖颈之中,眼睫颤得自己的皮肤痒索索的。
她想笑,又怕惹恼了姜云,只好轻轻地拍着姜云的脑袋:「好了没事,你踩到什么了?」
姜云这才从苗宛彤的脖颈之间抬起头来,往下瞧了瞧,而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苗宛彤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姜云这般失态,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大抵有一年多了,姜云多数时候是不苟言笑的姑娘,偶尔心情极好的时候,会轻轻地抿上一个笑意,但在遇上危险时她却从不像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一般失态大叫,甚至还会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算着哪种路才最于己有利。像这般又叫又跳,还抱住自己,还真是没有见过。
苗宛彤向着姜云扬了扬下巴:「你是要坐在这上面等我呢?还是跟我一道下去瞧瞧?」
姜云侧头看了眼自己呆着的大树,想了想后摇头:「我跟你一起下去。」
这是怕树上突然爬出些什么东西了吧?
苗宛彤也不揭穿她,又揽着她跳了下去,姜云却只肯跟在她的身后。苗宛彤找了根木棍,拨开了姜云刚刚踩中的那片草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卧而不动的青蛇,苗宛彤用木棍拨了拨,却不见这蛇有半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