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相间的花环,与衣裙相映衬,又添了凌乱的美。无论是雍容大气,美艷娇媚,还是一般女儿家不敢碰的狂傲不逊,她都衬得起。
宜绫端来热茶,瓷盘上摆着种没见过的点心。沈云梳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紫萝糕,厨娘特意研制的。”
糕饼两面金黄,像被油烙过似的。沈云梳偷偷瞅了恋人一眼,想起她不喜油腻,便拿起一小个来,掰了边上的一小块递过去。
“尝一口吧?”
顾玉琦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微微扬起,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真像当初的那只猫儿。
说来……以后养只猫好了。
“好。”
面饼筋道,嚼起来很痛快。沈云梳咬了一小口,却不是想像中的油腻,反而甜丝丝的……原来是蜂蜜渗出来了。
又咬一口,便看见那抹紫色。不知不觉,半个紫萝糕入肚。
抬眼,却看见顾玉琦只笑着看她,并不动嘴。把剩下的掰成两半递过去,“娘不让我吃太多甜的,阿罗帮帮我吧?”
上扬的、撒娇的语调。
顾玉琦接过,细嚼慢咽地品着。待恋人吃完后,她还剩一口。
沈云梳本就是第一次见这般新颖的花糕,吃了大半个还有些馋。却谨记着母亲和奶娘的吩咐,只舔了舔下唇。
在绮罗看来,这就是纯粹的诱惑了。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将最后一块紫萝糕送入口中,问道:“还没吃够?”
摇头。
顾玉琦突然凑上前去,涂了银红口脂的双唇覆上了恋人的唇瓣。
沈云梳身子一下僵直了,动也不敢动。那日思夜想的,熏炉、胭脂和鲜果混合起来的女儿香,此刻萦绕在身侧,占满了整个空间。
往日想也不敢想的双唇,正与自己的紧密相贴,温软而炙热。就连她的鼻息,都和自己的交融在一起。两颗心,似乎也调到了相同的频率。
顾玉琦伸出灵舌,轻轻地、探试地舔了一下。沈云梳顿时浑身战慄起来,不是因为紧张或恐惧,而是极度的兴奋。
她跟着伸出粉舌,胡乱舔舐着,把顾玉琦弄得浑身发痒。甚至还妄想撬开双唇间的封印,将紫藤花与栀子的香气,彻底交融在一起。
一串串的紫藤花静谧垂下,将这双有情人遮挡。顾玉琦维持着仅有的清醒,紧咬牙关,没让沈云梳攻破防线。她用舌尖一点点地吸允恋人的粉唇,在仿佛花瓣般娇嫩柔软的触感上流连忘返。
沈云梳身子软了下来,半瘫在顾玉琦怀抱里。她挣开眼,双眸中泛着水光,喃喃道:“阿罗……”
顾玉琦扶着她站直了,温柔地理了理她鬓边散下来的几缕乱发。
就见恋人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晚霞,有些窘迫地道:“天色不早,我先告辞了。”
沈云梳的心怦怦直跳,来时的烦恼早已忘光。她以为阿罗如此克制的人,定会发乎情止乎礼的圣人之言。没想到,竟会主动……亲吻她。
她并没有慌张地逃跑,而是凑近了顾玉琦,牵住她的手。那双眼眸,带了情意地去望她。
“谢谢。”
谢谢你,让我安心。
整齐一下发髻,又略微不舍地,拿出那块绣了栀子的手帕擦了擦脸。
最后回头望一眼,恋人仍在原处,笑着看她。
又过了一会儿,顾玉琦才从紫藤架后走出。她已恢复了往常慵懒的神情,眼中偶尔闪过一丝精光。回到房中,任由侍女服侍着洗漱更衣。
她察觉到宜绫偷眼打量的目光,却并不慌张。单纯活泼的宜缎今日生辰,给她放了假;而其余三个,心底定然都有了猜测。宜锦是她身旁的大丫鬟,稳重又细心;宜绫这些天常常跟着她们,又聪颖;而宜绡更是她专门为打探情报培养的,什么都瞒不过她。当然,这丫头是闷葫芦一个,绝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你们,有什么话想问本郡主吗?”
第66章
宜锦和宜绫对视一眼,一齐跪下。“奴婢谨遵郡主吩咐。”
宜绡跟着跪下, 一如往常地并不多言。
顾玉琦满意地点点头。“今后对待沈二小姐, 像对郡马一般尊重。”
“是。”
果断遵从, 正如回应之前每一个命令一样, 连语气都没有起伏的是宜绡。而宜锦和宜绫,都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
宜锦张了张嘴, 想问郡主真的想好了吗。可她再怎么稳重周全,能比得过不到金钗之年就开始管家的主子吗?
宜绫跟她想到了一块, 却仍忍不住说:“郡主, 本朝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竟和顾玉熙当初的言语有七八成相像。
“我知道。”顾玉琦神情没变,轻声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让侍女们失了声。
林怀雪和林怀风生辰只相隔三天, 宴会也干脆一同举行。沈云梳去了,怀雪只邀请了自己和祝玖二人。
她们三个一桌, 林家小少爷和他的玩伴坐一桌。杯筹交错间,姐弟俩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满是默契。而林若徐明显被他们冷落,或者说忽视了。他看着女儿跟友人讨论绮云书院, 琉璃厂;儿子跟同窗以茶代酒地比试对对子。心中百般思绪搅在一起,骄傲又愧疚。
认真算来, 他并没有多大错。男主外女主内是多少年的惯例, 偏偏一双儿女性子倔强, 从不肯在他面前显露出委屈。
林家姐弟没有对付生父的方法,却能收回作为儿女的爱。
杜氏腹中的胎儿有五个月了。林怀雪提出, 弟弟或妹妹出生后,交给她抚养;当然不是出于她庶母所猜想的那样,怀有报复的心思——她想都不会往那方面想。只是纯粹的,不想见到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人,被杜氏带歪。
林若徐爽快地同意了。
四月十七,是宫中贵妃娘娘的诞辰。帝王龙心大悦,宣布大赦天下,又赏赐了邵家许多金银买不到的珍宝;这似乎是邵徽音几年来荣宠不衰的又一铁证。
朝堂上,一些所谓的清流也转了风向。
邵家的政敌议论纷纷。“圣上不会要立邵家的女儿为新后吧?”
“陛下那么看重萧家,此举会伤了他们的心啊。”
另一人立马反驳道:“都四年过去了,萧家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还让当今给先后守一辈子?”
“嘘——”
萧洛斓听着丫鬟转述的传闻,掌心都被掐出了印痕。她实在想不明白,人怎么可能同时对两个女子一往情深。
沈云梳听了也很是忧心,然而心知无法改变什么。她伏在案前,桌上堆着两大摞厚厚的稿件。除了怀雪和阿玖两位挚友,玲瑶姐姐和萧洛斓的表现也让她惊喜。
她夜晚点灯一字一句地读着,跳动的火苗温暖了卧房。白日去书院时,一个个向友人提出可以修改的地方。夫子微笑地看着他们,期待着这届不同寻常的学子能给天下人带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