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缓步走到外侧开阔场地,对着面露畏惧的瘦高个温和一笑,轻声道:“就拿你们来当做薄礼吧。”
瘦高个瞳孔蓦然放大,就见着那身形可怖獠牙森森的金兽如得了命令般抖落背上的三个稚童,嘶吼着冲来,另外一个小黑球也如弹丸般射来!
秦清没有再去看的兴致,转过身来半蹲下,微微皱眉望向三人,问:“没事吧?”
冬葵惊魂未定摇摇头,颤抖着唇张口,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那两个男孩子好一些,只是脸色失了血色,之前那个埋汰人的问:“冬棕他们会有事吗?”
后面悽厉喊声不断,三个孩童虽习以为常见到各样的死状,还是忍不住脸上又白了一分。秦清道:“你们烟烟姐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有事的。”又问:“我一会儿出去,你们是想和我一起走,还是让我送你们找烟烟姐?”
秦清只是随意问一下,心中几乎已经认定冬葵他们会去找柳烟烟等一个冬棕平安的消息。
不成想冬葵小小声道:“和虞卿姐姐一起。”
方才背地里说小话埋汰人的男孩怒气沖冲去拉冬葵:“你傻啊!虞卿姐那边铁定更危险!你去添什么乱!”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左眉向下巴几乎贯穿了整张脸,配上此刻的神情狰狞极了。
冬葵低下头,道:“万一能帮上虞卿姐姐一点呢……”
那男孩气哼哼了一会儿,最后闷声问秦清:“虞卿姐,我们能和你一起走吗?”
秦清道:“也可,万事当心些便是。”又给了些治外伤的药丸让他们自己往伤口抹上才站了起来回过身。乱七八糟的人已收拾好了,皆去了半条命被齐齐码在流金爪下。秦清忍俊不禁,夸道:“流金做的不错。”一看期期艾艾等着表扬的玄婴又要炸起来,赶紧补道:“玄婴也厉害。”
玄婴这才哼唧唧满意了。
满场残垣断壁中只剩那瘦高个儿毫发无伤,打着颤瘫坐在地,眼神无法控制地露出惧怕之色,道:“你、你想做什么?”
“赫连鬼族不是邀我作客吗?”秦清微微扬起下颔,道,“带路吧。”
那瘦高个收回对上呲牙咧嘴的流金忌惮的视线,强撑着笑道:“虞卿小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我们……”
“走不走?”秦清直接截断了话头,“不想走,你也别想走了。”
瘦高个儿眼里闪过怨毒,握在袖中的手攥得愈发紧,屈辱站起,道:“请。”
“前面带路吧。”秦清淡淡道,随意捡了墙角落灰的麻绳,一挥之间那麻绳如有灵般摇头摆尾将那堆被制住的黑衣人捆了个结实,绳索另一头则抛给了流金,流金一口衔住。
瘦高个祭出被赐下的飞行法宝——一枚堪堪三四人能站下的黑色枯叶,踏上而行,整个人便如疾矢飞出。
一股魔气裹着冬葵三人卷上流金背上,秦清道:“坐稳了。”便随之轻巧跃身而上,流金低吼一声,四爪飞扬猛地奔出,短短两息便追上了前方之人,绳索被迫拉直,捆着的一垒人在满是尘土砂砾的地上翻滚着擦出长长的痕迹。
脸上有着恐怖疤痕的男孩瞥了眼被拖行之人,恨恨道:“活该。”
枯竹林的住所虽然破旧,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似的,却给了飘无定所的他们难以言喻的安心之感,让他们觉得自己也有可归之处般。方才事情发生的太快,惊俱之下又被流金叫声吓到,这时方慢慢回过神,才升起一股可去之处被毁的忿恨怨怼。
“良岳,”冬葵小声道,“别说了。”
被唤作良岳的男孩没好气瞪了冬葵一眼,想说些回怼之话,但顾忌着秦清在场,悻悻作罢。
短短时间,几人已出了城外数十里,踏入某一点时眼前平平无奇的景色一变,换作连绵荒野,铅灰色野草扑向很远的地方,微不可察的淡灰绒花随着来人闯入的疾风滚落飘起,只有远处一间低矮的黑竹小屋静悄悄地搭着,几位黑衣人恭敬在外守候着,看到此诡异情形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随着一身狼狈的瘦高个矮身钻进竹屋,另外几人迎上来。
秦清远远地停下了,起了两分慎重之心,低声嘱咐冬葵三人就与流金留在此处,不可妄动,又安抚了略微焦躁不安的流金几句,方在玄婴伴同下不疾不徐向竹屋走去。
淡灰色小花轻飘飘落在秦清衣角上,又在行动间簌簌抖落。秦清不动声色低眸瞧了一眼,慢慢走至竹屋前,在满是戒备的黑衣人之前几步停下,音色冷淡:“主家倾情邀约,虞卿惶恐,备了薄礼送上。”
那矮小竹屋只垂着一小帘挡着,一人掀帘而出,笑道:“是我的错,有失远迎!”
随着人走出,全貌也逐渐暴露在秦清面前,面色泛着将死般的青黑色,声音低沉,身上裹着一件极厚重的兽毛大衣。
“在下赫连翊,是赫连鬼族核心子弟之一。”那人扫了一眼被麻绳捆得动弹不得的数人,眼神闪过一丝阴鸷,“虞卿小姐的薄礼倒真是费心了。”又对着侍从使了个眼色,后者顺从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流金咬着麻绳扔来的那一摞人砸了个结实。
“这礼费心说不上,只是备得有些仓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