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流金?”
秦清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神情颇为不屑的流金,心想火雀和金绞兽能这般比身形?
玄婴悻悻地把话吐完:“比化形后流金的头……小一圈。”
秦清好歹忍住笑,免得伤了玄婴脆弱的自尊心,道:“嗯嗯。”又对霍冥云道:“走吧。”
霍冥云眼眸含笑看着,待秦清说了走后点点头,又示意管家退下,往外而去。
两人来了万宝阁,见一相貌寻常之人垂手等候,泯然人群中绝不引起人的注意。
谢知椿抬眸,眼神扫过戴着金色半截面具桀骜非凡的少楼主,又落在头戴飘纱帷帽的清瘦女子身上,一笑,态度不卑不亢道:“别来无恙。”
“客气话不必再说,”霍冥云懒得虚与委蛇,打断道,“朝外走,天仙醉说事。”
天仙醉是中城里的一座三层酒楼,碧瓦朱甍雕樑画栋,更以琼浆天仙醉享誉在外,遇到秦清之前霍冥云最喜往这儿跑。
秦清微微蹙眉,倒是没有开口。
等到了地方,提前得了消息的掌柜老远就迎出来,作揖笑道:“久候少楼主光临了,房间一直给您留着呢没人动,这边请这边请,酒食还是按老规矩给您来,再看看新出好玩的给您添点?”
霍冥云干脆应了一声,又补道:“再来壶好茶。”
掌柜连声应是,滴熘熘的眼珠子又转到了秦清身上,心道早就听闻最近少楼主身边多了个偏爱清茶的神秘人儿,时常跟随左右又从不摘下帷帽以真面目示人。听说是模样绝艷动人勾得少楼主不肯让别人瞧见,啧啧啧。
八卦的心思来回跑了好几圈,掌柜面上还是和气发财毫无心计的样子,将一行三人迎进包厢中。
入座不久,如云般的婀娜女子清秀少年郎鱼贯而入,低着眉眼高举托盘将酒食恭敬放下,复又欠身行礼后安静退走。待人都离开后掌柜笑道:“就不打扰各位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便是,保证随叫随到。”
霍冥云面色和缓,轻含下颔,道:“好说,你忙你的便是。”
待人都退去后霍冥云方端起那身画祥云把雕游龙的通透青玉酒壶,房间里採光极好,撑起的花窗斜进明亮的光线,清楚地照出玉壶中微微荡漾的酒液。
霍冥云将玉壶稍微一斜,透明酒液顺着流畅的曲线倾进秦清面前的青玉酒杯中,一落即收,浅浅一层酒液堪堪覆满雕着重瓣莲华的杯底,带着淡淡甜味的馥郁酒香顷刻瀰漫开来。
“天仙醉,你尝尝,”霍冥云轻笑着颇为满意自己倒酒的技术,“这酒清甜,不醉人。”
秦清移起酒杯迟疑地看了一眼,没有动,把眼神投向对面入座后恢复原貌的谢知椿,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修炼得如何了。”
霍冥云自顾自斟酒,没有插言。谢知椿在两人互动间收回视线,直视上秦清,笑道:“一步虚空。”
只差一步就可晋入虚空境。
秦清心中微惊,虽说收到谢知椿是通天之体的消息后便可知谢知椿的修为可一日千里,可也未曾料到快到如此地步。
“恭喜,”秦清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道,“一步虚空,对上三大家族的核心一脉也不遑多让。有何打算?”
谢知椿也略展了个舒心笑容,眸中时不时闪过熠熠精光,道:“我回来已有两日,一则探听到三月前羽族之子魔域现身的消息,二则路边便听人口口相传道少楼主近三个月前身旁多了个妙人儿,时时不离左右。倒不如说说你们有何打算?”
霍冥云单手撑着下颔,一手轻微摇晃着酒杯,眼神似笑非笑落在杯底,又睨向谢知椿,道:“回来两日,只查着这些?”
“瞒不过少楼主,”谢知椿抬眸道,“倒不是查的,只是觉着街上那些无处可归偷盗为生的孩童少了,不过也是心中疑虑,不敢肯定。”
“魔域的人习惯将那些孩童视若无物,觉着人少了只会大松一口气,懒得多管。你在正域待过几年,又去上域修行过,看过他域的不同做法,自然会比旁人多上几分关注。若是回来连这些变化都看不出,那你这一年多还真是潜心修行不管他事了。”
“少楼主说笑了。”
秦清不动声色瞧着二人,边细想着边习惯性地端起眼前玉杯,还没入口就反应过来,将酒杯放下移开些,自己另拿了一青玉杯倒了茶。
霍冥云撑着颊笑眯眯看着秦清动作,心中像有羽毛尖搔痒似的,更想逗人,又顾忌旁人在场只好勉强压抑住。
秦清察觉到霍冥云略带放肆笑意的视线,自以为隐蔽地嗔视了她一眼,却被霍冥云笑得愈加促狭的弧度闪到,心跳如鼓忙挪开视线。
“咳。”谢知椿轻咳一声,昭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霍冥云这才移来视线,慢条斯理道:“莫急,等会儿自会有人自投罗网。”
谢知椿微皱了皱眉,沉思了一圈才明了霍冥云言下之意,笑起来道:“好手段。”
不过片刻,就有敲门声传来,掌柜在外道:“谢家大小姐来此赴宴,听闻少楼主在此便想过来问候几句,不知少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