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对面玩得不亦乐乎的流金愤愤低吼一声,却不敢忤逆此时游走在爆发边缘的霍冥云,几爪下去震退对方,一个错身迅疾退到秦清身边。
须臾间霍冥云便如瞬移般闪现在那野鬼王不远处,甩着破空声阵阵的长鞭,瞳眸转为浓浓的嗜血红色,慢条斯理道:“就是你?”便一鞭子唰地抽打过去,魔气化为毒蛇张着长长獠牙冲出,又如利箭般穿破狂乱的长条,一口咬上躯干。
那野鬼王登时嚎叫不已,声音悽厉痛苦极了,疯狂在地上滚来滚去,压过谢家几人重重撞上黑铁船头,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秦清先是震慑于霍冥云一鞭化形之威,突的想到谢知椿还在那个方向,冷汗一出。
流金默默踱步左右,铜铃大的双瞳机警地巡视四周,偶尔和玄婴撞上视线,便从鼻孔里喷气一副颇为不屑的样子,把玄婴气得直跳。
霍冥云含着煞气的红瞳冷冷扫过躲在阴影里的鬼怪,后者纷纷避退,缓缓潜入迷雾中。
霍冥云不屑轻嗤了声,目光再次锁定眼前的身影,眯起狭长的凤眸,轻声道:“这等玩意儿,也敢伤我的人?”
又提身而起,一鞭子再度袭去,魔气便如缠蛇般一圈圈绕上那野鬼王,将黑条尽数捆住猛然收紧,后者不断膨胀缩小着身形嘶吼着想要逃脱,魔气不断缩紧着,那野鬼王嚎叫着猛然散去了身形,化作道道黑色雾气逃开。
“我的天,”玄婴小声喃喃,“对上那修战意的野鬼王竟让对方全无战意……”
秦清心中震颤,对上回望过来的霍冥云那双灼灼红眸,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虽知霍冥云来自其他地域,背后势力不凡,手中实力也在己之上,但在自己面前多是任性的小孩模样,自己心底把她当没长大的小师妹看待,今日一见,没长大的小师妹比自己可厉害多了。
霍冥云拖着魔气缭绕的长鞭缓缓走回,眼中的浓浓戾气对上秦清霎时化为虚无,换成讨赏的笑意:“出气没?”
秦清失笑:“弱肉强食本就自然,有什么气与不气的……”
一道黑影在霍冥云身后猛然蹿出,尖嘴猴腮张牙咧嘴,长长的獠牙滴着森绿的汁液。
秦清脸色霍然一变,下意识高喝:“小心!”
霍冥云头也未回,似因被打搅了两人说话而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掌中长鞭反手一甩,魔气爆沖而出,只将那道猴形怪物撕成粉碎。
霍冥云眉眼惑人,眼神依旧盯着秦清,一错也不错,红裳在被撕裂的黑雾中如烈焰般燃烧,灼眼得不可方物。
秦清似被眼前之景烫到般匆忙避开视线,道句:“我找谢知椿去。”便朝那方而去了,匆匆身形中带着一丝狼狈的意味。
几道身影缓缓爬起,是谢家的人,带着惊恐眼神朝霍冥云看来。
四处堪称狼藉一片,虽森森野鬼被霍冥云暂时震慑住但仍在暗处虎视眈眈着,谋求着时机。
霍冥云轻瞥暗处,几个起落追随秦清而去。
秦清在先前瞧见谢知椿在的地方环顾一周,看到一颗赤黑木下俯卧着一人,身形极似,便闪身而至,靠近一看,果然是谢知椿。
谢知椿听见了动静微微侧头,原本姣好的面容全是污泥血迹,狼狈之极,脸上却挂着奇艺的笑容,像是了结了郁结许久的心事般,向来阴沉沉的人也展开了些微的笑颜。
“是你啊,”谢知椿声音闷闷的,说起话来几乎连不起句子,“动静……我都听见了。震慑得了它们一时罢了,赶紧走吧。”
秦清皱眉,并未搭声,闷头在干坤袖里翻找着疗伤药丸。
谢知椿道:“我已无救……是用生命为代价强行提高境界,使出无尽梦境,毁了神识,与废人无异……”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开心极了:“让那曾经一力贊成送走知楸的老贼陷入无穷无尽的炼狱幻境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能让族长一场算盘全落空……我真是太高兴了。”
笑着笑着带泪咳出血来,又突的恨声道:“我只怨自己……修为不够,又无耐心等下去,不能让当年另外几人付出代价!……”
秦清一面低声劝道:“别说了……”一面将药丸涂抹在谢知椿伤处,心知精神力所毁药石无医,能做的不过是帮其减轻些痛楚罢了。
谢知椿像在燃烧生命最后的光亮似的,眼睛闪着熠熠光芒,声音提高了几分:“秦清……!我知你此番来是为了还我救你助你的因果吧?我本带着目的帮你,不求回报,今日……”
“既是不求回报,那便不要说了。”霍冥云到了,也将先前的话听得七七八八,冷酷无情地打断了谢知椿的请求,利落的一个手刀下去将人直接打晕。流金身上坐着玄婴也跳至旁边,扫视着左右。
霍冥云用魔气将谢知椿浮起在空,转首对秦清直言道:“之前的伎俩不过是浮夸好看,有威慑之效罢了,得走了。”
秦清正准备随之走,却又听见了另一边动静,有谁在高喊着救命,瞥去是赫连且,神色惶恐身形狼狈,身后追着一只模样丑陋的鬼怪。
秦清不为所动地移开视线,望向霍冥云。后者祭出了一艘眼熟的乌篷船,率先登上踩在船头,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