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时没有察觉,霍冥云在突破后天之时却不自觉地一遍遍回想着两人相处情形,察觉了自己发作时与以往点点不同,又再度回想两人之间的来往,反覆间竟渐成了执念,化成寻得秦清回来的心魔。
“也是心魔之人?”
“是。”
“此人现在在何处?”
霍冥云眼眸霎时冷了,咬牙道:“和我一起进了魔域,跑了!”
“……”几位护法面面相觑,这副小情人跑掉气极的架势叫人难以不多想……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才叫人跑掉?
那个胖胖的护法试探问:“小冥云啊,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她为何要跑?”
“我怎么知道!”
霍冥云恼羞成怒,难得好心好意帮人,秦清想进魔域,便带她进来,筑魔殿之时输了自己的本命魔气进去引导炼化,后续用哪本心法都想好了,还巴巴地打算给秦清疗毒。
结果呢?
那胖护法瞧见霍冥云一副要炸了的样子,不敢再多言,啪啪拍着胸脯:“小冥云别气,我这就去把人给你捆了送过来!”
霍冥云爆炸的情绪像被泼了一盆冰水般冷却下来,眼底划过深思,道:“不急,先派人一查羽族之事。”
那艘巨大的帆船以中城为目标快速地破空前行着,同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冥楼之人纷纷展开了行动,如撒网鹰犬般开始捕捉消息。
魔域中城一家不起眼的街上客栈里。
嚷着自己知道拍卖些什么又醉死过去的矮小男人被店小二拎起来搜走酒饭钱,接着被随意丢到了街边,脑壳重重磕到石阶,吃痛睁开眼又晕得更沉了,模糊视线间好似看到了一片绣着云纹的衣角。
一道魔气钻进脑海间,醉酒之人陡然神色清明,模糊回想起自己在酒后干了些什么蠢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后悚然色变,爬起来就跑,冲撞间在街上惹来一片怒骂声。
那男子仔细瞧了后面并无跟踪之人,才鬼祟进了一家大院侧门。
刚进去就被拉在一边敲了头:“怎的才回来!都这个时辰了!”
那男子心有余悸讪讪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又赶紧拉着相好的打听:“大小姐没过问什么吧?”
“大小姐在屋里呆着好好的,能过问什么,就等着十日后的拍卖会呢……拍卖会事小,搭上那赫连家才是要事……”
说话声随着两人走远也渐渐变小了。
一道黑影闪过。
蜿蜒长廊里两个侍女端着披盖红绸布的木盘匆匆行走着,一阵夜风嗖地刮过冻得人一哆嗦。
“快走快走,”一侍女低声道,“不然大小姐的奶妈又该念了,她相好的领了工钱出去喝酒,就把气往咱们身上撒,真神气。”
另一侍女怯懦地诺诺点头,不敢多言,只脚下又加快几分,慌乱之中一个趔趄,手中的木盘脱手而出。
“呀!”侍女小声惊呼,双眸里迅速蓄满泪珠,几乎可以看见木盘摔地,自己被奶妈揪着耳朵连声呵斥的情形,还没站稳就下意识伸手去够。
仿佛有什么稳稳託了木盘一把似的,那木盘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侍女扑过去时正好落在双手上。
侍女瞪大了双眼。
“吓死我了,”夜色漆黑,走廊灯火黯淡,先前那位说话的侍女并未看清楚具体怎样,只当是没站稳木盘抖了抖罢了,“鬼叫什么,赶紧走。”
两个侍女穿行在廊间,迅速进了一布置破败的小院,敲着薄薄的木门低声道:“大小姐,老爷吩咐我们取来了几套新头饰请您一试。”
那两扇房门轰的被用力推开,猛得被掀到边上去,吓人的气势吹得两个侍女连退两步瑟瑟发抖。
“我,答应去参加拍卖会,”身形纤弱的女孩站在门中间,冷着脸一字一句道,“虽是让我柳家求得赫连鬼族的原谅和庇护,但并不是答应去卖身。知道了吗?”
看着两个侍女连连点头,那女孩薄怒未消,转身进了房间,口气堵人:“进来吧,放了东西就退下。下次他再叫你们,躲远些。”
两个侍女心中苦笑,面上不敢表露分毫,低头进了房间放下木盘,退去屋外候着。奶妈挪着圆润的身子姗姗来迟道:“哎哟,什么惹得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奶妈,”之前色厉内荏的女孩子见着依赖的人顿时浮起委屈的神色,“今晚你去哪儿了,父亲叫我拍卖会上好生侍奉。这叫什么话?”
奶妈有些心虚,之前为了显摆透出点拍卖会消息给自己相好的,今日那相好领了工钱就去喝酒了。怕那个酒鬼嘴上没个把门在外面嚷嚷惹事,又不敢出去,奶妈只好巴巴在侧门守着,确定没出什么事才赶回来。
“问织娘赶工得怎么样了,”奶妈挤出个笑,“可不能误了大事呀。”又瞧见了桌上物件,嘴中咦了些,走到圆桌前揭了红绸,被闪闪的头饰迷了眼,喃喃道:“乖乖,这是黄金做的?”
女孩蔫蔫地看了一眼,道:“是啊,父亲花了大价钱请工匠打造的。”
奶娘背对女孩目露痴迷摸了一把,又忙不迭掀了另一盘盖着的红绸,底下是色泽通透的紫玉,在烛光下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