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挥,身后的弟子竟要过来强行抢人。
燧涯派长老有恃无恐:尚意门一向随心所欲,这次竟不知为何竟放心只让秦清一个小辈带队。终究没有长辈压着,他们也不敢硬碰硬,就算擒了人又怎样,还是不敢揭下我们派面罩怕撕破脸皮,更拦不了我们。
“慢。”
轻柔一句压了满场喧嚣,伴随着“叮——”一道清越乐音响起,那跃身过来的小半圈燧崖派弟子像被音波波及到般掀倒回去,只有长老岿然不动和几个修为较高的弟子勉力支撑。
“长老说的甚是,”岚箜仙子翩翩立在屋顶,温柔浅笑,“我玲珑楼与尚意门也有几分交情,自愿与燧涯派一同审问。”
燧涯派长老气定神闲道:“这倒是不必了,玲珑楼仙子们金枝玉叶,不敢让骯脏贼人污了仙子们的眼。我燧涯派近日恰好得了两株就要开放的火凤绒花,送来与仙子们评鑑,审问贼人之事交予我们即可。”
火凤绒花开的那一剎那花蕊间红光缠绕,似有一只火凤涅槃而出,又缓缓消散空中,更因是淬鍊躯体的罕见药材极受追捧。平日里各大门派一年也就均分一两株,这四五株倒也算是下了本。
燧涯派言下之意,是要用几株火凤绒花换玲珑楼不插手了。
岚箜仙子静待不言,等秦清如何处置。
尚意门并无人伤到什么,用捆仙索还占了上风,只看秦清是否想要保住双方颜面就此和气揭过了。若是揭过,燧涯派假意送过来的火凤绒花必会被自己转送尚意门的。
楚谨行和其他弟子们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都在极小声讨论道:“怕是又要和解了。”
虽无可奈何,但也理解二师姐的决定。此次一行,二师姐顶住了太多压力护他们周全。
燧涯派听着底下的窃窃私语,眼里笑意愈盛,掩不住的趾高气昂。
自两位长辈出现便未曾出言的秦清站出,分别行了礼,含笑道:“长辈们厚爱,尚意门弟子们当真是受宠若惊,不胜感激。虽我门长辈意图锤鍊小辈一行,放手独行,可惜秦清愚钝莽撞,带头多惹事端,仰仗各位长老们出手相助才平安无事。”
燧涯派听得眼睛微微眯起,对着秦清句中的奉承和识时务很是满意。
本垂头丧气的尚意门弟子们面面相觑,二师姐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先礼后兵的节奏。
岚箜仙子眼中也浮现一丝笑意。
果不其然,秦清突的话锋一转,振声朗朗道:“近日受各种长老照顾良多,秦清愧不敢当,不敢再为长老们多生麻烦。今日斗胆——自寻道义!”
语毕,青袖一扬,那几个黑衣人的面罩纷纷被突如其来的疾风颳了去,露出一张张惊恐面容,引得众人譁然。
“你——!”燧涯派长老气不能言。
本以为尚意门尚有讲理之人,结果也是愚蠢野蛮之人,这秦清不过是装得好看今日才败露罢了!
霍冥云原本眉头轻锁,现在乐不可支地连挥几道鞭子,抽得飒飒声响:“有趣、有趣!”
从未想到,正道之间的虚伪也能在秦清身上虚伪得那么顺眼。
楚谨行吓得左跳右跳:“小师妹你干嘛高兴也抽鞭子!误伤人怎么办,打碎地怎么办!”
霍冥云轻哼:“我自有分寸。”
那鞭子抽在青石板上半分痕迹也不见,的确是收了力道。楚谨行仔细看看,才放下心。
不用赔钱,太好了!
众人的喧譁声愈闹愈大,有人迫不及待搅事,藏在人群里或跳出去嚷道:“我认得——这位是燧涯派三长老的二弟子!”“最右之人乃是燧涯派五长老最小的弟子!”
七嘴八舌间便将黑衣人们的身份扒个底朝天,燧涯派长老面色铁青,几个黑衣人面露死色。
“秦清小友,”燧崖派长老语气客气许多,“这其中必定有许多误会。我燧涯派不知其中枝节,全是反徒自行做主。”
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黑衣人喃喃道:“长老说的没错,和门派毫无关系,全是我们嫉恨尚意门胆大妄为……”
“你们不配入我燧涯派!”燧涯派长老佯怒道,“我今日便替掌门除了你们这些心生异心,妄图加害同道好友的贼人!”几个闪身间,哐哐哐连拍黑衣人们天灵盖,长老再度站回带来的燧涯派弟子们之前,淡漠道:“今日事已了,请各位早日歇息吧。”
黑衣人们的眼神已经涣散,嘴唇颤动,嘴角流下一缕缕黑血,软倒在地。
一时间,寂静无声。
上次所谓的正魔大战已是十年前了,也不过是几个家族间的小纷争,未曾波及到大多数人。安逸了太久,在场的大多数弟子未曾见过如此狠辣手段,就连站在纷争漩涡中的尚意门弟子们也只是想着拳脚教训一番,不曾有过害人想法。
燧涯派长老速度太快,在场唯一有余力阻止的岚箜仙子离得较远,连留一人下来拷问出所谓真相也来不及。
秦清淡淡道:“长老劳累了,也请燧涯派早些歇息。”
歇息这词在秦清平淡无波的句里像含了几分嘲讽的意味。燧涯派长老懒得再生事端,带着人有恃无恐走了,还不忘捲走几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