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末歌还有理智在,只是些微展示了一瞬便熄小了回来,偏头对姜柏奚道:“阿奚,我很厉害的。”
姜柏奚罕见地未能接上话,在这般奇异的气氛中回了末歌一个一言难尽的——微笑。
末歌没有得来该有的夸赞,却收到了一个“姜柏奚式假笑”,于是十分不开心地将眼皮儿垂了垂,手上的火焰苗顶竟也诡异地如同主人一般,耷拉下了脑袋。
……
窒息。
配上旁边旁观参与了全程,此刻嘴角和眼角通通“变形”的两个人,眼前的场景简直宛若携鬼火出行的四鬼夜游。
好在他们要端的巢窝到了,四人闲庭漫步般从层层陷阱和阵法上踏过,轻轻挥一挥衣袖便将任务光速完成了,简直还不够热身的。
几人有些失望,看来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邪里邪气,眼前这一窝蛇鼠的暴力值和武力值现下还不如六岁的姜清晏。
姜柏奚不甘心地四处转了转,收缴了两匹长耳垂地,花色漂亮的迷你小毛炉儿。景染和长孙祈沐则翻出了整整一大屋的褐色药丸——看来是趁乱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
末歌十分有用武之地将放了火,将这一屋玩意儿烧了个干干净净,引来了当地巡抚后,几人便和天外飞仙一样飘身离开了。在漫天火光与受惊出来查看的众人眼前,走位十分之风骚。
想必明日便会有文笔风流的颂文传出,后日便会搭起千古传唱的戏台子了。
南境潮热,眼下又恰好是酷暑,翻来覆去浅睡了一晚之后,四人一大清早便同时爬了起来。由厨艺最佳的末歌提供了早膳之后——
齐齐围坐在后山树荫下的一处泉池内搓麻将。
青金石桌是特制的,麻将是现磨的,清风是凉爽的,打麻将的人,自然是由景染教会的。
虽然很多骚里骚气的操作都是景染在这几年教会几人的,但是讲起来,姜柏奚却在诸如棋牌竞技这一类的项目中独占天赋,往往不出三日,便能将景染爆个片甲不留,更遑论其他二人。
所以今日这麻将,也是景染挑了个没玩儿过的第一次出场,几人本就聪明,而且已经玩儿过许多类似的,具有共通性的东西。所以景染话音落下后,明明是三个初级菜鸟,便在第一局给她来了个响亮的下马威。
景染:“……”
厉害厉害,社会社会。
第二局是长孙祈沐胡了,一旁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云灵顺利收到了长孙祈沐一个不动声色的抚摸奖赏。
姜柏奚和末歌只知道云灵是灵兽,整天啾啾啾啾,自说自话个不停,可是并不知道它说的话,长孙祈沐是能够听懂的,所以并未察觉到这骚包作弊的一手。
景染即便心知肚明的很,也无言以对……她还能卖媳妇儿不成。而且四人平日里输赢都是有赌注的,倘若输给姜柏奚——
可能这次便要以真容,去街头吹拉弹唱的卖艺了。
不过云灵这只蠢鸟,竟然吃里扒外!将自己的老底儿也给抖光了!
“你老瞪只鸟撒气做什么?”随着日光渐斜,三只菜鸡熟练地连起手来,姜柏奚以一打三,轻松惬意地掀了掀眼皮儿。
景染无比自然道:“云灵这只臭东西自带霉气,我本身是要赢的,运气都被它叽叽咋咋地败光了。”
长孙祈沐撩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景染一眼,云灵不满地对着景染好一番批判咆哮。
姜柏奚唯我独尊地简洁嘲笑道:“大言不惭。”
……
没毛病,如果没有云灵相助,差点儿便去街头卖唱了,如今堪堪以三打一拼出个平局——
三人都满意的很。
今日七月七,晚间有一年一度的水灯花会,此等热闹当然是要去凑一番的。自从几年前被姜柏奚嘲讽整日穿白衣之后,景染便将她当真十年八年都穿不完的雪蚕丝——
强行分配给了长孙祈沐一批。
当然她也想分配给姜柏奚,末歌,景逸,云倾棠,顾景舟等等……
均被丑拒。
明明是珍贵到百金一匹,冬暖夏凉的天山雪蚕锦,却偏偏被这些人丑拒出了地摊儿货的质感。
真是——感觉很伤星。
在此情形下,到底只有长孙祈沐一个是亲生的媳妇儿,艰难地被安利成功。她如今已经与景染几近一般高,两人身形也相当,穿她的衣物毫无违和感。只是她被分到的那批白衣上,尽数被景染绣上了青鸾,算是做个区分。
于是两人出现在水灯花会上时,理所当然地双双女扮男装,玉树临风的很。
换了三五个地方,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僻静且视角较好的小拱桥站定,又有两个女子相携相伴,神色微赧地走了过来。
一个当先迫不及待地将香囊递向了景染,另一个紧接着递给了长孙祈沐。
……
景染看了眼长孙祈沐,一脸义正言辞地对红衣女子婉拒道:“不好意思,我家已有悍妻。”
长孙祈沐意味深长地回撇了眼景染,同样面无表情地对绿衣女子回绝道:“很是抱歉,我家亦有妒妇。”
“……”两个女子看起来扶风弱柳,容貌天成,也算小美人儿两个。许是拉不下面子,再加上景染和长孙祈沐之间的气氛实在妙不可言,她们咬唇凝滞了一瞬,便齐齐喊了声“死断袖”,转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