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初那个人可是一脸正经地解释,这是什么上古经籍,拿着倒读可以洗涤心灵……
想到这里,景染顿时也是又莞尔又微妙地弯了弯嘴角。
不过她看起来丝毫并不介意姜柏奚在咕哝什么,只是微微低头,伸手道:“拿来。”
以那个人对自己的了解,既然瞒着她,就必然是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去异世的这个办法,也一定知道青越藏不住自己要找的东西,所以索性便将它放到了姜柏奚那里,自然是上策。
姜柏奚看了景染一眼,摇头正色道:“你也说了我并不熟悉神祇一族,所听到的东西都是你们各自要让我听到的,也就是片面之词。你们既然意见不统一,我又无法真正衡量其中利害,自然不能偏信任何一个,东西便不能给你。你若不愿意用这个方法,便应该去找她商量,而不是单一地强制性决定不用它。”
景染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想了想,收回手,忽然勾起嘴角道:“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强迫。不过你这算是帮了她一个忙,那我呢?”
姜柏奚心下忽然泛起不妙的感觉。
景染将她骤然蹿起,意图逃跑的身形轻松扯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眯眼道:“你是我妹妹?”
姜柏奚一个白眼儿翻上屋顶,佯装恼怒,语气不好地认栽道:“你让我做什么?!”
“做你该做的。”景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举到她面前,纸页通体馨香,正反两面都印有淡淡的粉青色花瓣。
这种纸,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用。
姜柏奚只看了一眼,便淡淡眯起桃花眼,面无表情道:“她给你传的信?”
景染看着她的神色,摇摇头,“是我先给她传的信。”顿了顿,道:“你该知道,她和靳鞅同胎双生,也是神祇一族的人。”
也就是说她也知道一些连景染都不知道的东西,姜柏奚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倦声道:“我还真知道的不久。”
景染默然了一瞬,将信纸塞进姜柏奚手里,低头看着她道:“那你总归也知道了,当初晏姨生她们两个那晚,靳鞅的师父就于殿外,给彼时的荔帝进奏解析了当晚的星象。说一山不容二虎,二帝星相携下凡,将来必生内斗,是为不祥,只能保其一。”
姜柏奚沉默,景染又道:“所以即便当时早早便诊出了晏姨肚里怀的是双生子,为她们起好了名讳和封号,但荔帝还是弃了末歌,选了靳鞅。原本那夜便是要直接杀了她的,但是千钧一发的时候,靳鞅用自己的灵术本源救了她一次,然后晏姨反应过来,用了自己的命将她保了下来,换留她一命,但是并不为世人所知,将她捨弃在外,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姜柏奚抿紧了唇,景染轻嘆一声,抬起手摸着她的脑袋,道:“所以即便后来,乌荔又知道了她偶然间和你有了牵扯,便重新找上她,安排她进宫潜在你身边,是为暗桩。但是实际上,她只是顺水推舟,借了乌荔的安排,想要进皇宫,近你身罢了。她生下来便被捨弃,是为弃子,和乌荔早无情义,恩义,与牵扯可言,又怎么会为再为乌荔做事。”
姜柏奚没说话,沉默了片刻,低头拆开信纸,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道:“这些我俱都清楚明白,也知道她是从靳鞅手里拿到了我体内所中之毒的解药。所以她与靳鞅原本就是同胎双生,又有欠了她两条命的情意,牵扯如此之深。也就意味着,但凡靳鞅活着在乌荔一日,但凡她还在我身边一日,便永远逃不开这种牵扯和利用。”
“而如今已经起战,国内也有诸多牵扯和变故,再加上她的身世始终是一个变数,如果不是由我揭开,到时候一旦——”姜柏奚顿了顿,眉目暗沉地低声道:“我也没有办法。”她话落甩了甩手中的信纸,恢复了惯常的面色,挑眉道:“就如此简单,只换见我一面就可以?”
“你若不愿见她,她现下想自己见你一面,可是难如登天。”景染眉目也有些低沉地看着姜柏奚,默然道:“再者,她是清楚除了感情,没有任何条件能够绑住你。”
姜柏奚不置可否,将手中信纸递回给景染,问道:“她现下在兰城,之后再过了梅岭和蓟县便到甘丘与乌荔交界的云中城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现在。”景染低头,没接信纸,转身朝外走,道:“留给你罢。”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姜柏奚翻了个白眼儿,利落地将催动内力,将手中的信纸化成飞灰,从指缝流了出去。
景染转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转身,原路折回了放置长孙祈沐的屋内,姜柏奚没有进去,随意倚靠在门框上,面色清淡地仰头看着天空。
屋内静谧无声,光线柔和。景染走近软榻,低头看了长孙祈沐片刻,低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和末歌通信,就知道我想做什么。”
长孙祈沐一动不动,墨黑的凤目清透无波,直直倒映进景染眼底。
“你也知道这穴道三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三个时辰足够让你再拦不住我。”景染静默片刻,又低低开口,俯身亲了亲长孙祈沐的眉心,轻声道:“所以乖一点,等我回来再和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