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跨上台阶的长孙祈沐顿时闪身后退,眯眼挑起了一侧眉。
蓝歌拄着剑,觉着身上凉嗖嗖的好像在被下刀子,连忙磕巴道:“祝……祝公主和景世子……”
方才一大堆的吉祥话都被前面几人说了个干干净净,蓝歌结巴半天,终于顶不住长孙祈沐愈发凉凉的气息,连忙道:“……祝你们洞房顺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罗曦,清池,罗译几个笑成了一团,抬袖指着蓝歌道:“那你还不让开?这是在做什么?”
“……啊。”蓝歌红着脸赶忙闪到了一边,长孙祈沐嘴角也勾了勾,抱着景染重新跨上台阶,好心情道:“赏!”
“谢九公主。”蓝歌抹了把汗。
“他们都赏了,本太子呢?”姜柏奚瞬间从房顶飞身而下,提着个酒罈子,软趴趴倚到了门上。
景染偏头瞅了眼她身后贴着的大红喜字,顿时想翻白眼儿。
长孙祈沐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哄道:“乖,今日我们大婚,明日再翻。”
她话落抬头,觑着蛇精似得姜柏奚,挑眉道:“你想要什么赏?”
姜柏奚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道:“本太子就不要你的赏了,但你是不是该敬我一杯。”
她说着将酒罈往起提了提示意,桃花眼闪的媚眼如丝。
景染刚动了一下,就被长孙祈沐搂了搂,安抚般的摸了摸脑袋。她也微微闪了下凤目,挑眉道:“我方才可是敬过了。”
“方才那杯是敬长辈的,本太子可够不上那个辈分。”姜柏奚指了指自己,笑得开怀,“难不成你想敬本太子为长,本太子也是愿意的。”
景染顿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她就说这臭丫头方才怎么如此乖巧,未曾作妖,原来是还在这儿等着。
长孙祈沐静默了一瞬,没说话。
姜柏奚打量着她眸中神色,笑得好不得意,伸手朝斜侧一指道:“虽说在你的地盘,收拾一个本太子绰绰有余,可你看看,现下可不止我一个哦。”
景染微微撇了下眸光,果然在西侧的房顶上,看到了同样一人抱着一个酒罈子的末歌,麟琴,和晏怀,她顿时眼角一抽。
长孙祈沐倒没转头看,阖了阖长睫后轻笑道:“罗曦,拿杯子来。”
“不用不用,本太子可早都备好了。”姜柏奚满意于她的识时务,对侧屋的几人扯着嗓子大喊道:“还不扔下来!”
景染无语凝噎,看着杯子和酒罈子一块儿齐飞下来,被一个明黄色的袖摆接了过去。
姜柏奚扔了手中喝剩下的酒,重新倒出两杯,一杯递给长孙祈沐,自己捏了一杯端在身前,看了看她怀里的景染后,才半真半假的简略道:“本太子就这么一个姐姐,你既然如今娶了她,从今往后可要护好她了。”
长孙祈沐没说话,忽然弹指将手中的玉杯弹出,与姜柏奚手中的杯子清脆碰撞后,弹回接住它,当先一饮而尽。
姜柏奚桃花眼眯了眯,也笑着喝了酒,痛快地飞身离开。
长孙祈沐低头看了看景染,搂紧她推开了房门。
屋内喜烛燃烧,红绸绕樑,窗台和床头都贴着大红的囍字,床上铺着鸾鸟叠被,千层锦果,桌上放着两个显眼的脂晕杯,和一壶酒。
长孙祈沐走的极慢,一步一步走到屋子中央,直接将景染放到桌上,然后静静抚摸着她的脸颊不说话。
景染也微微低了头,同样静静看了她片刻后,忽然倾身缓缓凑近,轻轻的,一下一下,温柔又细緻地舔吻着她方才饮酒时,尚且残留在纤薄唇瓣上的醇香酒液。
长孙祈沐的指尖滚烫起来,微微阖了眼,并不动作,任由着景染这样缓慢又并不深入的亲吻。
她身上的气息馥郁缠醉,是混杂了酒香与雪莲的低低清冽,是让凡人难以自控的无尽迷醉。景染只是来回吻着她的薄唇,一边轻碰,一边不断地低声道:“绵儿……你已经喝了两杯酒……可还能喝?”
长孙祈沐忽然搂住她往怀里压了压,贴着她的脸颊来回轻蹭,沾染了酒液的声音同样缓慢而低声地沙哑道:“你说说……今夜是我们的什么日子?”
景染不满足这样的触碰,微微偏头,亲吻着她的脸颊,轻声回覆:“洞房花烛夜。”
“既然是洞房花烛夜……如何能不喝合卺酒。”长孙祈沐低冽的呼吸愈发轻浅,她轻轻垂睫,拎起了酒壶。
景染能清晰听到酒珠落到杯内又弹起的声音,亦能清晰听到搂她在怀的人心口处有力的心跳。
她闭眼轻轻闻了一下,问道:“胭脂醉?”
“是。”
景染顿时轻笑起来,“你这小贼,偷挖我酒。”
长孙祈沐也微微笑了笑,低垂的长睫捲曲迷人,她轻轻展开景染的手指,将脂晕杯放到她手心合了合。
“我们如今已经拜了堂,我算不得小贼。”
景染顺着长孙祈沐的动作抬起手,与她交臂相缠,澄亮的酒液倒映出两人眼底无限温柔的波光,随着酒杯的倾斜,逐渐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