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地臭老道!景染没好气地继续道:“南疆有个擅蛊蹿权的帝师,而且近日来了醉城,你可知道?”
“一个痴心妄想要靠玩儿蛊夺天下的臭老头儿而已,我知道他做什么!”无回道长似是嫌弃地嗤了一声。
景染顿时神色一禀,和姜柏奚几人对视了一眼,又道:“那他近日来醉城是想做什么?”
“臭丫头,你哪儿那么多问题!”无回道长转身瞪了景染一眼,这次没再跟她逗着玩儿,直接轻飘飘一弹指,便将腰间锦练弹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景染拉回锦练,看臭老道飞到半坡后,才传音回来了一句话,“管他想做什么,你若是连那老不死的都对付不了,趁早给我滚出师门,少给我老道和岳麋山丢人。”
姜柏奚和末歌齐齐咋舌,想着有这样一个师父在,景染也是难得还未曾被拐歪。
景染早已见怪不怪地将锦练塞给姜柏奚,抬头看了眼天色,道:“走罢,也没什么好看的,回去了。”
几人无异议,一同回了城北的小院。
穿过垂花拱门后,景染看着脚下的青石小路想了想,道:“我买下这院子时,之前的院主人曾留了两坛约摸百年的好酒在此未曾带走,至今还在地底下埋着,你们可想喝?”
姜柏奚桃花眼顿时一亮,道:“百年陈酿不算少见,好酒更是多如牛毛,不过这醉城的百年好酒,怕是真真千金难买一坛,有白来的自然要尝尝的。”
景染白了眼姜柏奚,又问了问末歌才对身后吩咐道:“罗译,去那儿挖酒。”
姜柏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墙角那株开得正旑丽的海棠花底下。
几人一同在院中的景亭坐下身,斜斜的日光均匀投撒而下,温暖柔和,仿若能看到空中绚丽多姿舞动的尘灰。
罗译将酒罈摆上桌后,几人一同看过去,小小的酒罈并不大,坛身的作工却极为精緻,坛底印有醉城独有的标志和酿酒工匠的名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如此匠心,醉城的美酒焉能不名扬天下。
景染嘱咐院中厨房做了几道小菜后,将酒罈托到了手心,美酒一经开启,立即四散飘香,酒香清冽馥郁,酒液澄澈清透,泛着琥珀色的波光,是真真绝顶的醉城百年陈酿。
姜柏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景染将酒倒入四个翠玉酒爵后,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杯爵抿了一口,赞美道:“果真名不虚传!浓郁酒香中还混合了清冽的海棠香。”
“这酒本就名唤海棠雪,所以要埋藏于海棠树底下。”景染端起一盏酒递给长孙祈沐,笑着对她道:“你只有一杯,喝完便没有了。”
长孙祈沐唇角弯了弯,轻声歪头,“那便喝你的,给不给?”
“你若开口,我自然给的。”景染轻笑,用指背轻挨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可奈何地口气道:“所以你不许开口问我要。”
长孙祈沐眉眼弯弯,抱着酒杯浅浅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把她的那份儿全都留给我!”姜柏奚连忙替自己多订下两杯,又品了一口后,看着院角的海棠慨嘆道:“说起来,我虽也喜爱喝酒,可这辈子还未曾好好地醉过一次。”
末歌喝酒的手一顿,几人都转眼看着姜柏奚,听她又道:“我自出生起便受太/祖母教导,事事严苛,不能有丝毫差错。我记不清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实在好奇,偷偷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她扔到了冰天雪地里,生生冻醒后又在祖祠的殿外跪了三日三夜。”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紧接着声音变低,“除此之外,她还打杀了长安殿整整一殿,未曾劝阻谏言我的宫人。她在满目飘雪的祖祠前用冷冽的声音告诉我,为君者,必当自律才能自省,克己才能及人。”
“自此之后,我除了宫宴,再未多碰过一滴酒。”
景染忽然有些难过,看着姜柏奚晦暗不清的面容久久说出一个字来。
不管往日的事情已经过去多久,不管现在的权势是否早已独当,在那样一个太/祖母教养下长大的姜柏奚,身上终究是留下了岁月长久烙印的痕迹。
这样骨子里流淌的皇室血脉和教养的姜柏奚,让她如何能不去一争天下。
末歌弹了下杯璧璧身,也轻声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姜柏奚和景染都听得认真,这一刻,无人去在意她背后隐匿的身份和立场,也无人去探究这些话中的真真假假。
之后便是景染,她好像随意说了一些,又好似说了许多,长孙祈沐始终安静抱着酒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倒映着景染清透的身影。
直至浅夜,几人挥别最后一杯酒和冉冉升上的月光,早早洗漱完毕后上了床榻。
今晚的月光好似格外温柔。
末歌摸了下姜柏奚的脑袋,无奈替她将刚刚踢到小腹的被子又拉了上来。
“不用盖,热。”姜柏奚看了眼屋顶,再次一脚将被子踢开。
“要盖。”末歌固执地起身,又伸手去拉被子。
姜柏奚忽然拽住末歌的手臂,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脖颈,低低轻笑道:“那做点儿什么的话,便不会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