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队两人一行, 十人一列的乌衣劲骑正紧随着当前一领头之人纵马疾奔,而当前这人一身银色盔甲闪闪发亮, 红色风氅逆风飒扬, 说不出得威严肃逸。
配上这样锦衣骑的银甲少年普天之下都只有一个, 那便是甘丘的少年将军——花青墨。
他虽然刚刚达及二十的年纪,却是五官浓邃, 锋芒毕收, 如同敛刃的利剑,令人望而生畏。
“吁”地一声,亮黑的高头大马前蹄驰起又稳健落下, 马上之人墨眉高扬,也不下马, 端直拽着缰绳对姜柏奚扬声道:“你这泼猴子, 还不教众位大人起身, 又要着今夜挨户挨府地去送肌损露么?”
景染眸光微动,偏头见同样转过来的姜柏奚闻言对身后摆摆手,同时桃花眼中现出不一样的神采,咧嘴道:“你到哪儿去接我了?”
花青墨压眸扫了一眼面上端着规矩的神色,却是已经竖起耳朵的众人, 忽得催马疾动,三两下便奔到了姜柏奚身边,顺手弯腰展臂将人捞到了马背之上,便直直纵马奔进了宫门。
姜柏奚对身后之人翻了个白眼儿,勒住缰绳出声道:“后边儿还有一个,将她卷上来。”
花青墨往后瞥了一眼没动作,松松搭着姜柏奚的腰倦声道:“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病秧子,你带回来做什么?”
“她只是暂时武功尽失而已,你以为她的武功在你之下?”姜柏奚没好气地打掉花青墨的手,袖中锦练蹿出将景染卷到了身前,抢过缰绳后便继续催马奔驰,不一会儿便自宫门消失了身影。
而还站在宫门口的甘丘群臣早已凝结了脸上神色,彼此左右瞧望许久,硬是没哽出一句话来。
花青墨是谁?
不仅是甘丘门楣忠高的清贵公子,是令天下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更是姜柏奚身边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
所以早对姜柏奚身边那个位置心照不宣了十数年的甘丘群臣,在听闻了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极尽手腕和心思带回了一个未婚夫君时便是大惊不已,这下又以为会出现的腥风血雨忽然转变成了三人共乘一骑,众人更是无语凝噎。
这……看天色好像又要下雪了啊。
在皇宫内肆意纵马狂奔的三人自然没能看到这些老臣脸上精彩的神色,花青墨被夺了缰绳,索性两条胳膊都懒洋洋地环住了姜柏奚的腰,还顺带将头搭在了她肩膀上。
而姜柏奚被夹在中间控着缰绳,时不时要歪着脑袋去看前面的路,也索性将手中缰绳一把塞进景染手里由她掌控,自己也空出手环住了景染的腰身。
景染:“……”
皇宫内来往驻足的宫女侍卫无一不目瞪口呆,花将军和太子殿下两人共乘一骑他们见得多了,自不稀奇,只是今日,这……这三人共乘一骑是何情况?
而且当前纵马一人看起来白衣风华,天人之姿,想来必是太子殿下带回的景世子无疑了,不过花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景染随意拉着缰绳,垂眸看了看搂着她腰腹的手,正想着现下将这双手打掉是不是太无情了?身后便响起一道赞扬的声音:
“不错,能控得住我的花花!不过刚会御马可不行,想娶我怀里这个小泼猴子,还得能打过我这一关!”
这道话音自然是花青墨发出的,景染听到“花花”这个名字,眼角刚是一抽,姜柏奚不满的声音便响起了,“本太子又不是设擂台比武招亲,还由着你们打来打去的来抢?”
她扬了一下眉头得意道:“本太子若是高兴,便都将你们招进后宫又如何?”
景染:“……”
花青墨将下巴搭在姜柏奚肩上,睨着景染的后脑勺,一如既往地倦声道:“本将军倒是不介意做小,就是不知你捧回来的这个有没有容人之量。”
“如若将来生出来的储君算我的,就算再容下百八十个也好说。”景染也勾起嘴角,意味深长道。
花青墨墨眉绞了绞,忽得清笑了一声,嗓音干净润耳道:“不愧是景逸的血脉,你这个人本将军认下了!”
景染眸光动了动,她父王?
姜柏奚眉毛也飞起,桃花眼冰采晶亮,骄傲道:“当年的德钦王爷以一己之力逼退敌军三十万兵马,而如今本太子马上的两人若是联手,当也不输百万雄兵!”
“百万雄兵你就做梦想想吧!”花青墨懒洋洋地嗤出一声,打断姜柏奚道:“你若再给不出真刀实枪来,就是把我夸成朵花我也给你弄不出百万雄兵来!”
姜柏奚一噎,正要恼怒地转头去瞪身后之人,忽地出声喝道:“站住!”
花青墨脑袋动也没动,仍旧搭在姜柏奚肩上,打了个哈欠闭眼问道:“又是你那个不听话的小医女?”
姜柏奚没回他话,一把将肩上的脑袋推开,嫌弃道:“重死了,你要睡滚进殿内睡去。”
景染也抬眸去看,却只见到殿门上的“长安”二字一晃而过,同时姜柏奚的身形忽得飘起,如一缕轻烟般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景染拉着这匹其实自己识路跑进了长安殿的黑马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拐。
因为她压根儿连姜柏奚飘去了哪个方向都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