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祈沐垂眸看她,嘴角也轻微勾了勾,任由一路上碰到的人露出讶异的神色,目不斜视地朝宫门走去。
直至出了皇宫走上街道,长孙祈沐依旧没有放手和停脚的意思。
景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绣了丝线的祥云图腾,闲闲开口问道:“你打算就这样将我抱回王府?”
“有何不可?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长孙祈沐一脸无辜,抬眸愉悦地望了眼满街看过来的行人后,又堂而皇之地解释道:“这会儿道路上有些薄冰还未化,坐马车的话不太稳妥。”
她这么说着,脚步却是轻盈稳妥极了。
景染窝在她怀里轻笑了一下,忽地开口叫道:“小丫头。”
长孙祈沐垂眸看她,嘴角也勾了浅笑,语气低缓道:“叫我什么,嗯?”
景染重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重复了一遍,“黑心肝儿的小丫头。”
长孙祈沐脸上忽然绽出从未有过的灿然笑意,低头用鼻尖在她鬓角轻轻蹭了下,语气轻柔道:“不黑,红的。”
“至于小丫头——那便小丫头罢。”
街道两边已经看呆的路人又是激动又是感慨,不仅没有感觉到这一幕有丝毫的不和谐之处,还差点被长孙祈沐脸上从未有过的笑意迷了眼睛,又不由感嘆这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着实般配极了。
景染感受着她轻柔的亲昵,睫毛轻轻颤了颤,又听得低低软软的声音在耳边道:“环住我的脖子。”
她抿唇睁开眼,撞进那人笑意柔软的眼中,如她所言般将胳膊轻轻环了上去,看着那对长而密的睫毛忽地问道:“小丫头,你及笄几个月了?”
长孙祈沐垂眸看她,睫毛轻轻下阖,“三个月罢,怎么?”
“才三个月,唔。”景染低低重复了一遍,笑道:“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长孙祈沐长睫动了下,不动声色道:“不小了,很多和我同龄的姑娘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十五岁还要长高呢,已经做了娘的人岂不是要和孩子一起长了。”景染继续笑着。
长孙祈沐却是忽地顿住了脚步,薄唇动了动,哑声问道:“那你等我长高么?”
景染直直望进她清透的眼眸中,看着里面清晰倒出自己的身影。半晌忽地指尖微动,将一根套着什么物什的透明丝线环上了长孙祈沐修长的脖颈,同样哑声道:
“等。”
作者有话要说: 咳,作者要举手说话,我不是要搞事莫方。
第40章 棋高一筹
清雅轩堂屋。
难得正儿八经端坐在椅子上的姜柏奚,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儿瞅着屋子中央的人啧啧称奇,“我还当这玉美人儿长得就够如花似玉了,没成想还有比她更娇滴滴的美男子,这玉美人儿是金屋藏娇啊?”
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麟琴:“…本公子只是生的肤白貌美,哪里有娇滴滴?”
他浑身动弹不得,只得竖起眉头表达了自己浓烈的不满。
姜柏奚哈哈大笑,闲闲喝了口茶,“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也就勉强够当个青楼小倌儿吧,比起那个玉美人儿来你还差了些。”
麟琴直接气地岔了气。
站在一旁的蓝歌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当真抬眼认真打量了麟琴一眼,嗯,确实样貌身材俱算得上是上佳,不过这世上光论容貌能比得过景世子的人恐是还未曾生出来。
“我说奚太子,有事好商量,你已经莫名将本公子捆在这儿半个时辰了,着实是没有道理的。”麟琴艰难地感受了下自己还存在的手脚,挂着笑脸朝姜柏奚好言好语地打着商量,“况且,人还有三急啊。”
丫的,黑心的主子养的属下也是如此的辣手摧花,绑的这么紧是在捆猪吗?!
姜柏奚眉飞色舞地拖着椅子朝麟琴更近了一些,感兴趣地问道:“只要你跟本太子老实说说,你方才跟那玉美人在紫竹林里都聊了哪些二三趣事儿,本太子听得高兴便放了你。”
麟琴霎时抿紧了嘴巴,一副誓死不张口的样子。
“唔。”姜柏奚合上杯盖儿,身子懒洋洋往后靠了下,恶劣地勾唇道:“蓝歌!给本太子将他扔进销金窟去。”
销金窟,一夜销千金的风流烟花之地,可不是寻常人消受的起的。
麟琴一脸蜡色,谁能告诉他现在开始求神拜佛有没有用?栽到这么个大魔头手里他简直想……死!
耿直少年蓝歌听话地上前开始解麟琴身上的绳子,手法迅捷干脆,比绑上去时还要利索。
麟琴垂死挣扎了下已经麻木的手脚,觉着逃跑无望后学着姜柏奚的样子往椅背上一摊,视死如归道:“本公子说还不行么!”
姜柏奚得意地翘了翘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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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麟琴在德钦王府的饭桌上咬牙切齿地特意强调这个动作的时候,景染甚至能很生动的想像出姜柏奚在自己眼前翘眉的样子。然而实际上,这会儿的姜柏奚正在青越皇宫的除夕宴上恼怒地竖起了眉头。
“靳长公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荔贵妃突然失踪跟景世子能扯上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就要送与你乌荔和亲?”姜柏奚扔掉了手中的酒杯,眸光凌厉地盯着靳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