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约莫今天就是个巧合的日子,这样的人还真能找到,便是——德钦王府的景世子。
长孙祈沐顿时大怒,言靳鞅和荔贵妃姑侄两厢合谋,包藏祸心,其心可诛,当即就对着靳鞅出手了,两人便将本就鸡飞狗跳的宝香宫搅了个天翻地覆。
本就武功世间绝顶的两个人交起手来谁都拦不住,老皇帝的暗卫和隐卫上去一批折一批,眼看要将整个皇宫都要掀翻,老皇帝忙令人去宣两人交手的根源——景染。
……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景染揉揉眉心,一只脚跨进宝香宫的殿门。抬眸四下打量了一下,心想也没文秀说的那么严重嘛。
不过是副殿塌了四五座,花木毁了一整院,相邻的宫殿被掀了屋顶,隔壁的凉亭被炸成了碧湖。这不,主殿还在呢么。
……这两人动手时还知道顾忌着这座主殿!
景染顿时觉着头有些隐隐作痛,抬手掀开内室的珠帘。
并不大的空间内此时挤满了人,一张玉床上躺着眼眸紧闭,面无血色的荔贵妃,老皇帝脸色铁青地负手站在床前,边上站着皇后,包了额头的端妃,长孙祈沐,长孙祈淳,靳鞅等人,地上还成串地跪着一大批的太医。
殿内炉火旺盛,药香轻熏,却混杂着极为浓郁的血腥气,景染不适地敛了下眉,朝老皇帝淡淡行了一礼。
众人闻声都看了过来,老皇帝脸色稍缓,眸光却还是一片漆黑地开门见山道:“景世子可算来了,文秀方才应已与你解释清楚了,你可愿放血救朕的荔贵妃?”
景染没有答话,只是淡声询问道:“皇上可否容我为荔贵妃把把脉?”
“景世子竟还会医术?”老皇帝意外,随即点点头应允:“倒是朕孤陋寡闻了。”
长孙祈沐清透的眸光在景染扫过来时涌动了一下,本就些微颤抖的右手手指轻轻蜷了起来。
靳鞅却是突然开口接道:“我师门医术冠绝天下,师兄更是其中佼佼者。”
老皇帝眸光深深地看了眼靳鞅又看向景染,颔首道:“如此甚好。”
景染也淡淡看了眼靳鞅,没有出声,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锦帕搭在荔贵妃细弱的腕上,随即两指轻轻搭了上去,没几下便收了手点头道:“我的血确实可以救荔贵妃。”
众人神色各异,底下跪着的一众太医中,有醉心医术的几人神色隐隐激动。
越帝刚脸色一缓,景染又接着道:“不过得我亲自施针用药,而且至少需要连续七日寸步不离的看守。所以这七日我必须就近住在宝香宫的外殿,而且施针时不可有外人在场。”
老皇帝先是听得一怔,沉默片刻眸色幽深地点头道:“只要能救回荔贵妃,那就劳烦景世子了。”
说着立马转身朝殿外走去,扭头叱了一句:“还不都出来!”
长孙祈沐的隐在袖中的手掌蜷起又展开,抬眸看了景染一眼,见她没有看过来,脚步迟钝地跟着皇后抬步。
“劳烦靳长公主留下。”景染站在床前忽地开口道,眸光看到长孙祈沐身形一滞时又下意识补充了一句:“王太医也留下。”
老皇帝朝后摆摆手算是应允了,长孙祈沐脚步微顿后随着众人出了内室,立在殿沿下等候,靳鞅和王太医留在屋内,神色各异。
景染先是转过身子看了靳鞅一眼接着转向王太医,开口与他寒暄了几句荔贵妃的症状并认真回答了老学究几个问题后,问他要了针灸箱便将人心满意足地送了出去。
打开针灸袋,指尖在一排银针上巡梭而过,拈起一根妥善消毒后,景染将眸光凝在被烧红的针尖儿上缓声开口问道:“今日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靳鞅眸光一直跟随着她的动作,听她出口的话忽地一笑:“我说的话你信吗?”
景染掀眸看了她一眼,一下将银针扎入手心,淡淡道:“你说真话我便信。”
靳鞅沉默片刻,只是启唇道:“我来青越后和姑姑并无来往。”
从手心抽出银针,寻到荔贵妃的穴位扎下去,景染背对着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靳鞅唇瓣动了动又合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抬步出了内室。
一直静静垂睫靠在殿外木柱上的长孙祈沐忽地掀眸看了一眼从殿内出来的靳鞅,纤薄的唇瓣抿了抿。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景染将银针插回布囊,轻吸了一口气,朝殿外唤了声:“请九公主进来一下。”
老皇帝眸光沉沉地移向长孙祈沐,缓缓点点头,长孙祈沐攥着手心推开了殿门。
景染长身玉立在荔贵妃床前,眸光无波无澜地锁在那张有一丝冷媚的脸庞上,听到清浅的脚步声后转过身,上下来回打量了一下站在十步外不动的人,忽地偏头笑了下,轻声道:“是不是担心我?”
长孙祈沐喉咙动了一下,没有说话,眸光清浅地在景染的身上来回巡梭。
景染看她还是不动,眉梢抬了抬,两步走过去,将扎了针眼儿的手掌扬起给她看,歪着脑袋眨眨眼:“只用了这一点血,无碍的。”
长孙祈沐还是不说话,景染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喟嘆了一声:“你知道荔贵妃不能有事,如若不然便给了乌荔最好的发兵藉口,如果甘丘再趁机参合进来,青越几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