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墨晗将事情说清楚，秦百川也是眉头紧锁，低声道：“难怪。”


    “难怪什么？”秦墨晗不由问道。


    秦百川嘆了口气，给秦墨晗倒了杯茶，这才悠悠道：“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不过如今看来，瞒着你反而不好。”


    “爷爷，您说。”


    “你遇险平安归来后，你太爷爷和族内七位长老，替你卜了一卦。晗儿，你应该明白，身为秦家的轮回之力继承人，你这一生註定艰难险阻不断，甚至会……”秦百川觉得这对于秦墨晗而言，太过残酷，当初他们没和她细说，可秦墨晗聪慧，也爱看书，大概也知晓了。


    “晗儿知道。”天道不公，可有时看似公平，却极其的残酷。


    “卦象显示，你一生必经三个生死大劫，卦象……大凶。”秦百川看了看秦墨晗。


    她神色很平静，只是微微抿了下唇，似乎并不惊讶。


    “原本是必死之劫，可却偏偏有了一丝生机，可生机所在，却是死劫所在。”


    秦墨晗眉头微蹙：“晗儿不明白。”


    “你太爷爷也未说清楚，这一卦，耗了你太爷爷和七位长老近百年修为，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不过你太爷爷说，你的劫难由一人而起，她是你的死劫，可化解之法也是她。”


    秦墨晗愣住：“一个人？”


    秦百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太爷爷说是一人，却非一个人。”


    “一人，又不是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这话似乎有些矛盾，秦墨晗皱眉疑惑道。


    “我也不甚明了，只是当年你快出生之时，知晓你会夭亡，一个神秘女子突然找到你太爷爷，说是有办法救你。当初将你带到异世，躲避天谴之法，也是她想出来的。”


    “出生即夭，我的第一个死劫？”秦墨晗明白秦百川的意思，沉声问道。


    第41章


    若是，那女子便是她死劫所在的生机？


    “不错，据你太爷爷说那女子便是一身红衣，额间有一朵鸢尾花，所以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你说的梦中那位，但她不可能是苏梓凝。”那个女人有多厉害，秦百川自然知道，那时候苏梓凝都没出生，怎么可能是她。


    秦墨晗未说话，如果一切都按着常理而言，的确不可能。可是那女人可以将自己带到那个地方，甚至这个大陆发生的事，都成了一本小说，还有什么不可能？


    一个人的样貌，名字，都可以改变，也可以相同，可是那从心里发出的熟悉感，不会骗她。执墨虽然和苏梓凝不大一样，可直觉上给她的感觉还是很相似。但是，的确，在小说中，以及她在梦中，见到的苏梓凝虽也穿红衣，可是还是没有执墨那种内敛沧桑的沉重感，额间也没有鸢尾花。再加上苏梓凝斩钉截铁办的回答，秦墨晗真的有些迷惑了，执墨真不是苏梓凝？可为何，苏梓凝的化名也是执墨，两人生得一模一样？


    虽然她很迷惑，可有一点她不会错，执墨和苏梓凝有莫大联繫，而她和苏梓凝，执墨的羁绊，远远比如今看到的，深得多。最重要的是，无论苏梓凝是不是执墨，她喜欢苏梓凝，这和她是不是执墨已经没关系了。


    “晗儿，她救了你，若根据卦上说，她很可能便是你生机所在的那个人。所以，秦家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的。”秦百川心里有些难受，秦家欠她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该还。


    “爷爷，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只是我不大明白，我动用轮回之力，算不算死劫？”三次，那是还有两次么？


    “这也是我们头疼的，但这次虽凶险，可你只损了两百年寿元，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明白了。”秦墨晗自己心知肚明，若不是圣莲替她疗伤，她那次很可能就死在无尽海了。


    想到她来此的目的，秦墨晗又低声道“只是爷爷，梓凝对我而言很重要，无论是不是她，那个女人和她模样，化名都一样，我必须弄明白有何联繫。”


    说罢她起身跪了下来：“其实我明白，您和爹娘都觉得我是替秦家背负天罚，所以一直愧疚。可是我并不怨恨，我也是秦家人，我所得到的比别人多，承担多少亦是命中注定。可我不想一直待在北川，被你们护着，我想出去。我更不愿因为天定的死劫，一辈子躲在这里等死。”


    秦百川看着她，眸子发红，身子也有些颤抖，许久后，他才站起身，将秦墨晗扶了起来：“乖，好孩子，爷爷不拦着你，虽说你是我秦家最大的期望，可更是我的孙女，只要你开心，一切都有我和你爹，去吧。”


    秦墨晗出事后，他想了很多，秦家没落，已是不争的事实，他的乖孙女已经替秦家承担了够多了，他不想再把担子压在她身上。她能活着，秦家就有希望，还奢求什么。


    秦墨晗恭敬叩了三个头，随后立刻去跟颜倾和秦止庭辞行。


    秦止庭虽然答应了，还是让秦放和秦夏跟着她，但给了秦墨晗一个黑金令牌，可以随时到秦家秘密据点求助。


    苏梓凝连夜离开，秦墨晗还是很担心，便也收拾好东西追了过去。


    这厢苏梓凝心里难受得厉害，几乎是落荒而逃。说实话，她知道自己任性了，可是她笃定，自己不是秦墨晗心里那个执墨，本来她就因为秦墨晗不会喜欢她而伤情，随后更发现，即使是如今那与众不同的地位，也是因为一次错误而产生的。她在秦墨晗心里唯一引以为傲的地位，也不是因为她，让她如何接受？更何况她好歹也曾叱咤风云，她亦是有骄傲的，本来偷偷喜欢一个人就低到尘埃里了，她不想再顶着别人的身份，留在秦墨晗身边。


    独自一个人离开北川，天色虽晚了，但好在上雍城繁华，城中一个偏僻的街道侧，竟然还有家客栈尚未关门。将兜帽带好，苏梓凝走进那家不算大的客栈，掌柜的正聚精会神记着帐目，见她进来丝毫不惊讶，只是热请问：“客人住店吗？”


    苏梓凝点了点头：“来间客房。”


    “好的，不过只剩下北边那间房了，有些简陋，客人可愿意？”掌柜连忙问道。


    “无妨。”苏梓凝目光落在掌柜身上，随即随意瞥了眼他的帐本，打量着大堂的环境，又状似无意道：“客栈客人很多么？”


    掌柜忙点头：“是不少，所以现在还未打烊。客人，一间房一晚一个下品灵石，或者三枚银币。”


    苏梓凝暗自庆幸自己没把所有灵石都消耗掉，不然用灵玉怕是会惹麻烦。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灵石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来，将房间门牌递给她，目光却是在戒指上转了转，又笑着道：“天色晚了，我先把门关了，再带客人上去。”


    苏梓凝打开房间进去，掌柜的才离开，扫了眼房间，简陋到谈不上，不过装饰布置很简单，而且，苏梓凝目光在被褥上扫了下，落在榻沿那处暗色斑块上，心中暗道，似乎收拾得不大利落。眼眸微垂，她简单洗漱后，推开窗户，扫了眼暮色沉沉的长廊，太安静了。眼里冷意微微滑过，她灭了灯，随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呼吸也开始平稳均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