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任蔚萱听不下去了,看了眼莫寒,又对着任母说,“我就是去看了个朋友,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啊,就是一点擦伤,你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好不好?!”任蔚萱其实有点心疼母亲,母亲冒着大雨去给她买粥,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她消失了,满医院找她。不过,她倒是真的很惊讶,莫寒居然没有说出真相。
所以,莫寒到底要做什么?眼睁睁放过一个这么好的告状机会,不像是她会做的事!这样的认知,让任蔚萱全身发冷,骨头像是拧在一起,理不出究竟。
“呸呸呸,大吉大利!”任母嗔了任蔚萱一眼,便不再理她,这个女儿,她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小寒啊,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伯母看着,你放心。”任母起身走到莫寒身边,亲昵的拉过她的手,说道。
莫寒看了眼时间,又再看了眼任蔚萱,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也好,那伯母我就先回去了。”
莫寒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又折了回来:“对了伯母,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你能和我来一下么?”话是对着任母说的,可是眼神却是落在任蔚萱身上。
什么话?任蔚萱惊了一跳,莫寒的眼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还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挑衅,任蔚萱只觉得整颗心都沉重的堵在了嗓子口,一口气上不去,又发泄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抓住床单,拼命忍住想要上前拉住莫寒的冲动。不可以,不可以自乱阵脚!任蔚萱深吸了口气,再看向莫寒的时候,眼底已经回复了之前的清明和疏离。
“行啊,那咱们边走边说,伯母正好送你到门口。”任母点了点头,便跟着莫寒走了出去。
一路上,莫寒都沉默着,任母也不急,只是跟着莫寒。
“伯母……”莫寒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神色凝重的望着任母,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任母看莫寒这幅模样,大约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简单,”是不是跟小萱有关?““算是吧……”莫寒咬了下唇,停顿了下,又继续说,“我听蔚萱讲过她小时候的事,当时觉得很心疼她,所以这半年来也就帮着她留意了一下……”
莫寒没有再说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任母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任母冷静的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莫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重磅炸弹在后头。
“前两天,也是巧合吧,我和一个通路商谈生意的时候,偶然听到蔚萱爸爸的事情,听说他这几年落魄的很,公司倒闭了,妻子儿女也离开了,现在……在一家清洁公司做保洁。”莫寒故意把语气压低,听起来像是心痛又像是同情。只是眼底那抹淡淡的讥讽出卖了她。
和莫寒想的一样,任母呆滞的愣在了原地,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搓来搓去,眼睛无神的看向地上。
感情牌,果然是久用不腻,并且旗开得胜!
莫寒扬了扬眉毛,继续煽风点火:“伯母,其实我觉得,虽然蔚萱的爸爸确实挺过分的,可是她毕竟是蔚萱的爸爸,我看得出来,蔚萱还是很想他,所以,伯母,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帮他一把。我真的很心疼蔚萱带着这个疙瘩一辈子。”
任蔚萱是不是念着那个人她不知道,但是她百分百确定,任母一定还念着。打着任蔚萱的幌子,不过是为了让任母更信任她。有任母的信任,她就不信任蔚萱能无动于衷!任蔚萱,是你说谢若鱼有萧沐言撑腰,动不得,那么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别怪我狠!
几番话下来,任母已经完全沦陷了,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心痛,双手紧紧的握着莫寒的手,整个人不住的颤抖。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哆哆嗦嗦的开口:“小寒,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任母还想再确认一遍。
“是真的,伯母。”莫寒点了点头。
是真的!是真的!任母摇了摇头,眼前忽然黑了一下,身子有些站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
莫寒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任母:“伯母,你没事吧?”
“没事?”任母强装镇定的摆了摆手。
“是我不好,伯母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来刺激你……我就是……”莫寒打出了最后一张感情牌。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任母完全进了她设下的圈套。
“伯母知道你是为小萱好,伯母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任母握住莫寒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纠结的嘱咐,“这些话,你先别和小萱说,这孩子心事重,我怕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伯母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蔚萱。”莫寒很乖巧的应允。
“好孩子……”任母望了眼莫寒,又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那伯母我明天早上给你们送早餐过来。”
“快回去吧!”
送走莫寒,任母一个人在走廊里呆了很久。很多以前的事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像是一部老旧的电影般。这些年,她绝口不提蔚萱的爸爸,就是不想蔚萱不开心。可是不提不代表不想念。一个与自己有过一段深刻的感情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女人的爱情,有时候其实很卑微,就算曾经被伤的彻底,到最后,还是会选择原谅,选择无止境的想念。这些年,她一直以为他在外面过得很好,可是,谁成想……真是造化弄人,任母嘆了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起身回病房。走到门口,任母握着门把手深吸了好几口气,在脸上换上笑容,才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