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若鱼以为任蔚萱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耳边又想起了声音。
“你可能没办法想像那段日子我妈是怎么撑下来的,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这种情节应该在狗血偶像剧里才会出现,你也这么觉得的对不对?呵呵……从那个时候起,在我的世界里就没有爸爸这两个字,我觉得讽刺。既然没有爸爸,我就要代替那个人好好照顾我妈,可是我才六岁,我能做什么?看到我妈和邻居吵架,邻居笑话我妈做人失败,我什么都做不了,真的,我只能看着!后来慢慢的,我学会了反击,别人狠,我就比他们更狠,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保护我妈。从小到大,唯一没有背叛过我的人只有洛言,可是后来,她还是离开我了不是吗?呵呵……到最后我还是只有一个人,妈妈生病,我帮不了她,我有时候想,为什么这一切不能让我代替她承受,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任蔚萱说不下去了,低垂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整个身子在黑暗里不停的颤抖,这样的任蔚萱,那么柔弱,让人心疼,想拥进怀里疼。
任蔚萱在笑,可是谢若鱼看不到任蔚萱眼里的笑意,只看到她身上笼罩了一层落寞的薄纱。心里像是被利剑刺穿,闷闷的疼。直到这一刻,谢若鱼才知道原来任蔚萱把自己包裹在层层利刺下,是因为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只有曾经刻骨的痛过,才会像现在这样看似百毒不侵,却比谁都害怕失去,比谁都软弱吧?所以她才会对身边的人毒舌,那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关心吧?她不敢碰触爱,是因为童年的阴影吧?
任蔚萱,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这些,那我就可以少恶语伤害你一点。
谢若鱼屏住呼吸,捏紧了手指,整颗心都在颤抖,全身的骨头都纠结在一起,酸涩,生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顺从心意,揽过任蔚萱的肩膀,紧紧的拥进怀里。任蔚萱紧闭着眼睛,眼角还有半颗未滑落的眼泪,气息喷洒在她的锁骨上,冰冰凉凉,冷彻骨髓。
“蔚萱……”谢若鱼试探的喊了一声,她不知道任蔚萱是不是睡着了,或者是醉了,要不,她怎么会对她说出这些话。没有人会愿意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一个一直针锋相对的人倾吐往事,一段可以说是难堪的往事。
任蔚萱没有应她,只是挣扎着坐直身子,身体隐在黑暗里微微颤抖,是醉?还是悲?谢若鱼只觉得心脏被剥开,尖利的疼。她看到任蔚萱的唇角始终噙着笑意。只是那样的笑,在谢若鱼看来,凄冷了些,脆弱了些。这才是任蔚萱真正的样子吧?谢若鱼轻嘆了口气,然后听到耳边传来声音,清淡,幽远。
“那晚,对不起。”
简单的五个字,却在谢若鱼心上炸开了,心脏像是瞬间脱离身体,胸膛里刮进无数腥咸的海风,疼,每一个细胞都在疼。
为什么要提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这是一个多月来,她们第一次提起那晚,原本以为不提,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忘记。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忘,对,她忘不了。那晚她很清醒,潜意识里清楚的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无力阻止,更确切来说,是不想拒绝来自任蔚萱的温暖。八年来,她的世界一直冷冷清清,就算萧沐言百般照顾,她还是觉得冷,觉得孤单。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寻温暖,什么样的温暖才是她最需要的。直到,那晚和任蔚萱的纠缠,她第一次没有觉得冷,而是整个心脏都被暖意包裹住,让她致命依赖。可是,她们是两个女人,就算她再迷恋又能怎样,世俗的眼光她承受不起,她没有言言和洛言那种无所畏惧的魄力。所以她逃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任蔚萱不提,她也不提。她靠近阿泽,是想证明那样的温暖,不只有任蔚萱可以给她。幸好,任蔚萱与她句句针锋相对,让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过了一个多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告诉她这不是真正的任蔚萱!谢若鱼只觉得恐惧,像是跌进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却挣扎不得!
“都过去这么久了……忘了吧。”谢若鱼捏紧手指,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冷静,要冷静。
我不过是心疼任蔚萱的遭遇,对,就是这样……谢若鱼按住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忘了吧!呵,多么洒脱。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她在纠结那晚对谢若鱼的伤害么?任蔚萱仰起头把大半瓶酒灌进胃里,心,跟着冷了下去。她做了这辈子自己最讨厌的人,用下半身思考,做过后不负责任,和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有什么区别!任蔚萱把尖锐的指甲掐进掌心,深吸了口气,既然她说忘了,那就忘了吧!何必要把她拉下水,les这条路,走过的人都知道,等待她们的是遍体鳞伤。可是,心,为什么有点不甘?!
所以,她们,都动了情吧?!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在交付自己身体的时候往往也同时把心交了出去,女人的爱情可以义无反顾,可以飞蛾扑火,也可以是畏缩,是成全。在爱情里,她们专一,全心全意,,因为她们用心思考,而男人,用的是下半身,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荷尔蒙的刺激。所以男人们可以见一个爱一个,可以上无数女人的床,但是女人不行,女人天生有爱情洁癖,容不得一点杂质。所以……动情的女人结局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