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背着光,背影模糊,可是凭藉多年认识产生的熟悉感,凉薄肯定,那货就是弦歌,本想转到弦歌背后突然吓她一下的凉薄,刚刚蹑手蹑脚转到弦歌背后,却看到一道光影闪过,本想吓人的凉薄却被吓了一跳,弦歌手上赫然拿着一把匕首,坐在梳妆檯上,梳妆檯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本被摊开的书,和一盏洋灯。
洋灯在素色的灯罩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凉薄记得台上绝不可能有这些东西,应该有的,该是那些颜色鲜艷的颜料才对,可是此刻,那些东西却被散落在地上。她心上突然笼上一层阴影。
弦歌此时正在专注的看着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而那柄匕首,在弦歌不断注视翻看中,几次反射出寒光,凉薄寒从心生,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弦歌做出不理智的想法,却怕自己让她产生逆反心理一了百了。
正在苦苦冥思的凉薄却看弦歌对着光,把手中的匕首举高,此刻弦歌的脸上却诡异的出现了平和的微笑。
「别,不要。」凉薄无措的喊着,希望眼前失意人可以迷途知返,却不小心在沖向弦歌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颜色盒。
金属被踩发出的「咔」的声音惊到了高举匕首的某人,凉薄看着眼前的人缓缓放下手中凶器,正舒了一口气,却不料弦歌开口「你丫踩到颜料盒了,赔钱。」
刚缓气缓到一半的凉薄直接呛住了「咳咳,咳咳。感情你没事啊。」
弦歌转过头,不解问道,「我刚才就通过镜子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说,你丫是不是想要偷袭我。」
凉薄想,早知道有镜子这种东西,自己就不用鬼鬼祟祟,又要提心弔胆,又要小心翼翼。
弦歌看凉薄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抢走,愣了一下,疑惑不解:「你拿我东西干嘛?你丫别跟我说,你在背后偷袭我,就是为了这破匕首。」
凉薄把手里的匕首轻轻放到桌子上,转头白了一眼弦歌:「你拿着东西到底要干嘛?」
弦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来桌子上的匕首,在凉薄注视下高举双手用匕首的尖刃对准自己,然后缓缓落下。以实际行动告诉凉薄自己在做什么。
凉薄一慌,赶紧拦住弦歌的动作进行下去。这行动派真是可怕啊,稍有不慎,这货就没了。
「行了,我知道了。别继续下去了。乖啊。」
弦歌疑惑的转头一看,凉薄脸色跟腊八蒜一样一样,可为什么看着这么喜庆吶?
「咦,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不不不。」弦歌嫌弃的瞄了凉薄一眼。
「无论什么,也不该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啊。」凉薄又一次紧紧握住了弦歌的匕首。
「丫,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刀了!」
弦歌那语气里包含着太多东西,比如,护犊母牛的语气,比如妒妇的语气,还有就是嫉妒自己貌美的语气。
嗯,一定是这样,弦歌一直心里自卑还不好意思说,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奇怪。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宝宝天生丽质吶!凉薄心里如是想。
不过弦歌要是真想不开,自己也一定会自损八千。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拦着她出事。
凉薄紧紧攥着弦歌的手,暗中用力。
弦歌吃痛,握紧匕首的手松了。
吧唧一声,匕首掉到了地上,凉薄额头上已经冒出来细细的汗,愤愤不平道:「你拿刀干嘛。」
弦歌一脸懵懂,无声的「啊」了一下,随即像想到什么一样,「拿刀自宫啊。」
凉薄感觉脸部肌肉抽搐,无力的爬在桌子上,「你丫给我讲讲,你想怎么自宫?」
弦歌仰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无力的揉了揉后脑勺,「我刚刚看了一本书,我觉得书上讲的很有道理,所以我觉得身体力行。」
凉薄撑着桌子爬起来,狠狠地瞪了弦歌一眼。「哪里蹦出来的书?另外书上写的和你自宫有什么关系?」
弦歌弯腰翻出了那本她刚刚一进登月楼,就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古董书,拍在桌子上。
然后「啪」的一声把手拍在脸上,不去看凉薄的酱紫色脸,「你自己看吧。」
凉薄看着弦歌这颓废的模样,将信将疑的打开书,翻开了第一页。
唔,凉薄沉吟,「若要成功,引刀自宫。」
凉薄看着这句话,白了弦歌一眼,「这话不是《葵花宝典》吗?同志,子不语怪力乱神啊。」
「继续。」弦歌把头埋起来,嘟囔道。
「哦」凉薄继续往下翻,「自宫以后,未必成功。」
「你看到了还要自宫?」凉薄又白了弦歌一眼,「我是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呀!」凉薄又又又白了一眼。
弦歌这时抬头,无力说道,「我想了,金庸原话不是这样,所以这本书有一定的可行性。再说了,我自宫有没有什么损失。」
此时轮到凉薄扶额了,「话说的没错,可是你怎么自宫?」
「这个……」弦歌想想,「很简单的!」
然后凉薄眼睁睁的看着弦歌下刀自宫……
「嗷嗷嗷……」弦歌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整个后台。
凉薄很嫌弃的看着弦歌一会,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刀,「怎么了,不是没切着嘛。」
弦歌抱着自己被匕首砸到的脚,瞪了一眼凉薄,然后又小心的揉了揉,「我怎么知道这把刀这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