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林蔷澈无奈,“我又怎么了?”
“你看看你,”宋如至把碗放进洗碗池,开始细数:“琴棋书画你样样不会,不具备江南才女的气质,而且还有一个坏脾气,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看看你哥,一个大男人,社交力多好。”
“哥是老闆,肯定得社交能力好。”林蔷澈弱弱地辩解。
宋如至见招拆招:“你还是直接和人打交道的呢!做随身翻译得一直跟着人家不是?”
满头黑线,林蔷澈表示她需要离开去一下卫生间。
“看看看!不在理了就扭头走人。”宋如至在后面吐槽,“幸亏小沈不嫌弃她。”
等老爷子端着择好的菜进来时,看到林蔷澈脸色一言难尽,问宋如至:“澈丫头怎么了?我看着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她走远了?”宋如至探身望,“给她说点事实打击一下她,与其留着以后让别人说,不如我自己现在说。”
老两口都想起了最近的风波,一时沉默无言。但挫折就是挫折没有藏着掖着粉饰太平的理。于是中午一家人吃完饭后坐在沙发上开始讨论这个问题:
“小澈,你这次的意外对你工作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宋如至剥着橘子不经意间问林蔷澈。
老爷子眼睛望着电视,耳朵却是似乎伸长了仔细听。林蔷澈说:“业内风评已经不好了,”她斟酌了一下,“但与公司长期合作的几家企业还是愿意聘用我的。慢慢地就会好起来,毕竟出了这么大问题,说我专业素质完全没有问题也没人相信。”她安慰道。
宋如至依旧慢悠悠地剥着橘子上面的茎梗,专注地仿佛刚才问林蔷澈的人不是她。自己的性子绝对是宋如至遗传的,林蔷澈无奈。等宋如至把橘子选干净吃到嘴里后,才说:“问题肯定一直存在的,早晚都会显现,既然出现了你就静下来慢慢找到它。虽然说业界评价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水平以及现场表现力,别人说的话,听一听,做决定给评价的还是你自己。”
觉得话一点都没有安慰的成分,老爷子咳了一声,瞅着宋如至,示意语言温和一些。
老爷子觉得女孩没必要要求精益求精,允许有失败和错误,正如一句话“女儿要富养,儿子要穷养。”而宋如至觉得女孩一定要独立,要有自己坚持的事业和爱好,说不说上多要强,只是不能轻言放弃和自我堕落。
“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工作的意义不在于为社会做了多大的贡献,它在于你付出努力和汗水完成的任务有人满意,有人觉得你还可以。”宋如至拿起一个橘子交给林蔷澈,“就看你怎么做了?”
说完,拉拉老爷子,“一点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去看老冯吗?中午不睡觉了吗?”
老爷子眼见自己的意见不被採纳,气得头扭到一边不看她,“睡什么睡?天天睡觉都把脑子睡糊涂了,我马上就走的。”说着就起身准备走。
这会儿有林蔷澈在,宋如至懒得搭理老爷子的作妖,瞥他一眼迳自上楼睡觉去了。
老爷子说要走,林蔷澈赶紧拿钥匙去开车,七十岁的老人坐公交车或是出租总是令人不放心。
家里的车还是很久以前买的大众汽车,好像是林季风创业的那一年买的,风里来雨里去,修修补补,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当年买这辆车的人还是健康安好的。林蔷澈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步伐稳健的老爷子想。
看着他走近,林蔷澈歪过身子把副驾驶座门打开,老爷子弯腰进来,似乎是因为老年人重心不稳的缘故,他先坐稳座垫,然后才带两只脚进来,关上门,最后繫上安全带,整整齐齐地系好后拍一拍,还检查林蔷澈系没系,看一切稳妥后,他才安心地后靠,双手握在一起等车辆发动。
说老人和小孩比较像,不无道理,老爷子的行为不正和幼儿园吃饭的小朋友一样吗!林蔷澈驶出大门,问老爷子:“冯叔在哪个医院?市医院还是向氏正骨医院?”
“正骨,市医院的骨科医生没有正骨的好,而且老冯一直在那看的。”老爷子清了清喉咙。
向氏正骨医院离家二十分钟的路程,不知道车载音箱里面是否还有音乐,林蔷澈变没有打开,倒是把窗户打开了,外面车水马龙的喧嚣声飘进来填满这里面的沉默。
经过一个岔道口时,老爷子笑着说:“澈丫头,还记得这不?”
林蔷澈也笑:“怎么不记得,以前的正骨医院就是在这里,当年我可是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你那时估计八九岁吧,骨头脆,稍微扭一下就崴了,马上就送来治。最严重的一次,晚上睡觉之前你去上厕所,蹲了一会儿就起不来了,我把你背到楼上卧室。哪知你半夜又疼地哭,疼地隔了好几个房子的舅妈都听见了来看你。嗳,长大了一点事都没有!是没再犯吧?”
“没有,我也还记得当初穿滑冰鞋不小心就会崴脚。”林蔷澈拐过前面那个弯,语气轻松地说。
向氏正骨已经从原来的一家两层楼的小诊所变成了七层的高楼大医院,林蔷澈在街道上能清楚地看见“向氏正骨医院”这几个大大的招牌字,顺着老爷子的指导,林蔷澈把车停到停车场,在楼下水果店买了一个水果篮便和老爷子一起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