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亮他们临上船走的最后一刻，龚玥拉住了肖军，她说：“肖军，你可不能走，你得帮忙一段时间，把洲上的防务整明白了再走。”说完她又死死的抱住康金萍，不放手。肖军被她整得哭笑不得，只好同意留下来帮忙几天。


    橙子洲的幸存者们沉浸在喜悦之中，他们燃放着烟花，围着篝火唱着跳着，一张张被欺负脸变得嘴角上扬。


    秦丽颖心里其实慌得一批。她只是监狱宣传科的科长，没有管理和治理经验。龚玥看她愁眉不展，笑着问她：“丽颖，怎么了？有啥烦心事？是不是看上哪个帅哥了？”她打趣道。


    “玥姐，你讨厌，哪有心思想帅哥？谭嗣琅留下的烂摊子，可怎么收拾呀？哎，如果搞不好，会被他们吃了去。早知道跟着你们去疗养院了。”秦丽颖幽幽的说道。


    “丽颖，不必担心，人们会想办法生存下去，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你看谭嗣琅的下场就知道。”龚玥对这个倒是看得很透彻。“谭嗣琅就是被权力吞噬的，以他为鉴，我们首先要放权。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从长计议，元总留着锦囊呢。”


    “好吧，唉。。。”秦丽颖将信将疑。


    一大早，十几位幸存者来到客栈门口等着秦丽颖和龚玥。


    秦丽颖和龚玥收拾妥当便领着众人来到名人会所的酒吧。两人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神态的疲惫，很显然昨晚没有睡好。秦丽颖一改往日妖艳的着装，运动鞋、牛仔裤、圆领卫衣，长发在脑后扎了个丸子头。


    “秦主任，我们是所有居民推举的代表，想和两位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的名字叫宋希晨，我是一名律师。”宋律师是昨晚临时法官之一，他40出头，瘦高个，鼻梁挺直，嘴唇薄而坚毅。


    “宋律师，你好，请不要再叫我秦主任了，叫我秦丽颖，或者小秦。作为一名普通的幸存者，很高兴和大家一起探讨橙子洲的未来。”秦丽颖真诚的回答。


    “秦。。。秦小姐、龚小姐，二位将谭嗣琅团伙抓获，为所有橙子洲居民除了害，我们是真心想拥戴二位成为橙子洲的领导，大家都害怕再出现第二个谭嗣琅。”宋希晨殷切地看向两人。


    “各位朋友，大家今天的自由来之不易。我和丽颖，还有昨天帮我们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为了当领导才战斗的，那些朋友都已经回去了。橙子洲的未来，取决于在座的各位，和837名居民。”龚玥笑着说。她今天依然是一身西服套装。


    “龚小姐、秦小姐，我叫王石谦，以前是一名施工监理，请问两位，有具体的方案吗？冬天了，我们面临的问题很具体，而且不能拖了。”王石谦30来岁，皮肤黝黑，寸头，脑门突出。


    “各位朋友，我们的朋友虽然离开了，但是留下了一个可行性方案的思路，由丽颖给大家讲一下。”龚玥看向秦丽颖。


    “契约先行，分田分产自救，成立橙子洲物业管理委员会，共同防务。”秦丽颖环顾众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26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个啥意思啊？宋希晨琢磨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他舒展紧锁的眉头说：“我看行！”


    接着龚玥向所有代表解释了这26字的逻辑，宋希晨从法律的角度加以补充，很快代表们恍然大悟。当场推举宋希晨、于山泉两位律师立刻起草《橙子洲居民公约》《橙子洲经济发展草案》《成立橙子洲物业管理委员会的初级方案》《橙子洲居民共同防务约定》四份文件。


    秦丽颖感激的看向龚玥，龚玥朝她微笑点头，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作为一个人，得到了他人的尊重、认可和保护时，他才会去尊重、认可和保护他人，否则就是相互伤害。


    三天后，橙子洲居民大会在原来的精神文明建设展览馆举行。


    秦丽颖担任主持人，秦丽颖一身便装手拿话筒款款走上台。台下的居民们一看，这那还是之前的秦主任呀，明明就是当家花旦赵丽颖。


    首先，龚玥作为顾问，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她看ted比较多，今天是学者范，蓝色牛仔裤、黑色套头卫衣，金丝眼镜，扎了个马尾。


    她没有站在桌子后读稿，而是在讲台上轻松的与大家侃侃而谈。


    “朋友们，每个人的出生过程都是一模一样的，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孕育了生命。在座的837人，没有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没有人是你母亲梦到一条龙钻进肚里就怀孕生出来的吧？没有人是外星人的宝宝吧？”台下一片笑声。


    “所有人都是赤条条一丝不挂来到这个世间的，众人都一样。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生命体，没有任何特殊，对不对？所以，每个人都要相互尊重，没有谁的生命高谁一等，没有谁的生命天生就低谁一等。”


    “有家人说，谭嗣琅、吴光庭等人草菅人命，人人得而诛之。但我们不能学他们，否则我们每个人都是谭嗣琅、吴光庭。因此我们有了对他们的审判，这就是程序正义。”台下的人，纷纷点头。


    “既然我们要避免相互伤害，要和谐的生存下去，我们要声张正义，可是正义不是口头喊出来的。今天我们在这里达成一致共识，并共同遵守，这就是契约。守约即正义，违约即非正义。”


    龚玥停顿了一下，环顾众人，最后面带微笑的结束了演讲：“我的演讲到此结束，愿橙子洲的家人们心想事成，开出智慧之花，结出文明之果。”


    台下掌声雷动，龚玥心里暗喜：幸亏有元亮和旷教授的小本本。


    接下来，宋希晨律师公布了《橙子洲居民公约》，很简单三句话：橙子洲居民要彼此尊重保护他人的生命，不得相互伤害；橙子洲居民的个人物资属于个人所有，任何人不得偷窃、抢夺；橙子洲居民都可以追求幸福生活，其他人不得干涉。


    愿意遵守公约的幸存者就在公约上签字，不认可的幸存者，可以自行离开橙子洲。


    魏坤乾原本就是龙旺公司负责经营的副总，他公布了《橙子洲经济发展草案》。其核心就是：划分橙子洲的农业区，将农业区的土地规划后，分配给居民，土地上居民可以只种植粮食，也可以建个人住宅，建个人住宅就必须种植粮食。居民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选择自己的职业和生产的产品。居民从事生产，除自留或交换、出售之外，有缴税和缴纳物业费的义务。


    幸存者们一听，我的那个天啊，有土地，可以自由职业，不用集体出工，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只是物业费是个啥玩意？有好多人反对，说曾经被物业公司坑惨了，收入开支不透明、保安打人、卫生敷衍等等问题，有比较大的抵抗情绪。


    于山泉是位年轻律师，矮矮胖胖，一张圆脸，咪咪小眼，络腮胡子，他笑容可掬的上台说：“各位居民，请稍安勿燥，此物业非彼物业，听我公布《成立橙子洲物业管理委员会的初级方案》后，再提建议不迟。”


    这个方案确认的是，居民物业自治，竞选物业管理委员会委员，委员不拿工资，都是兼职。聘请工作人员工作，支付报酬。委员会将预算和支出每月公示，由居民审计监督，物业费随预算浮动。


    最后公布的是《橙子洲居民共同防务约定》，一句话：人人皆兵，轮流换防。防务负责人暂时由秦丽颖和龚玥代理。


    大会最后一致通过，一周后进行竞选物业管理委员会委员。


    秦丽颖和龚玥立刻就投入到橙子洲的防务工作中，这是当前最为紧急的工作。谭嗣琅一伙覆灭后，留下了千穿百孔的防务，引桥上的防务，肖军带着十多个居民在维持着，把他累得够呛。之前的安保人员是以吴光庭为首的一批逃亡囚犯组成的。所有的安保被龚玥下药，上吐下泻失去了战斗力。这些安保被集中看守了起来，一共有40多人。


    龚玥问秦丽颖：“丽颖，这些安保都是吴光庭的人，是囚犯，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处理不当，后患无穷。”


    秦丽颖皱着眉头回答：“玥姐，我也很头痛，我打算把他们都放了，明天送到对岸，永不得再踏入橙子洲一步。”


    龚玥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当晚关押安保的房间，爆发了丧尸病毒，全部的安保变成了丧尸。龚玥建议，将这些丧尸用来训练居民战斗力。


    王石谦带着20多位居民来找秦丽颖，他笑着对秦丽颖说：“秦小姐，我给你带帮手来了，他们有退伍军人，有健身教练，有保安，有篮球运动员、有拳击爱好者，都是自愿来做防务的。”王石谦非常有心，而且他在居民中人缘很好，非常热心，他很赞同成立物业管理委员会的原因就是，他在他住的小区就是小区业主委员会的成员。


    秦丽颖笑开了花，恨不得给王石谦一个吻。有了这些居民做基础，肖军开始为橙子洲居民做民兵训练。所有有战斗力的居民无论男女，有500多人。


    一周之后，肖军将100人的常规民兵，交给了秦丽颖，其中有两位退伍军人，一位叫石松，是退役团长，一位叫颜磊，是退役班长，军事素质比较过硬，他们完全可以带领100人的民兵队伍把橙子洲的防务做好。现在缺乏的是武器，肖军建议，需要成立物资搜索队，去对岸搜集物资，冬天的橙子洲特别冷。


    肖军和康金萍留不住了，他们急切地想回到疗养院，那里有他们的朋友们。龚玥也想走，但架不住秦丽颖的一再挽留，答应她明年开春再走，帮她把医疗站继续培养人。


    肖军和康金萍站在对岸码头上，全是丧尸，密密麻麻，元亮的判断是对的，冬天丧尸会成倍的增加。


    “肖军，我们能回得去吗？”康金萍担心的仰头问肖军。


    “金萍，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回去，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过年呢。”肖军爱抚着康金萍的头发，为她把围巾整好。


    寒风凛冽，天空中飘着小雨，元亮临走时留给他一辆坦克300越野车，就停在码头旁的绿化带边。肖军找到了这辆尾厢撞得严重变形的坦克300。元亮说，这是救过他们的幸运之车。


    两人开始清理车边围满的丧尸，康金萍个子虽然娇小，对付丧尸经验丰富，匕首用得纯熟。很快他俩坐进了车里。


    肖军发动车，半天都没打着火，卧槽，电瓶没电了，肖军着急了起来。“肖军，别急，大不了我们回橙子洲去。”康金萍安慰他说。


    “金萍，现在杜甫江阁已经没有人驻守，船也开回橙子洲了。”肖军丧气的说道。


    “那我们在车里呆会，想想办法，看把你急得汗都出来了。”康金萍柔声说，她知道这个男人性子急躁，冷静下来才行。


    肖军和康金萍被困在车里两天了，两人又冷又饿，丧尸越来越多。


    “金萍，我不应该答应留下来的，还拖累了你。”肖军将康金萍紧紧搂在怀里，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冷得不住颤抖。


    “肖军，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每一次你离开我，我都担心得睡不着觉。”康金萍将脸在肖军下巴的胡茬上摩挲着。


    “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金萍。”肖军看着窗外张牙舞爪的丧尸说道。


    “肖军，回去就回不去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无所谓，大不了做两只丧尸，嘻嘻。”康金萍轻声笑道。


    “金萍，你是我的妻。我爱你。”肖军从来没有对康金萍说过这三个字。他是刀口舔血的人，这乱世成家对他来说很不现实，他不忍心拖累心爱的女人。


    “军，我爱你，老公，老公，我爱你。”康金萍呼唤着爱人。肖军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