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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元宵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天启的元宵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了,禁卫军撤销宵禁,让百姓可以欢乐整夜,到了傍晚,全城的街道之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串成一条条的,架在上空,好似漫天繁星。


    天上明月高悬,护城河里拉起一条银河,无数花灯流向远方,家家户户门前都高挂花灯。


    欢声笑语,随处可听,精彩纷呈的火树银花,热闹非凡的灯谜比拼,数之不尽的小摊小贩,琳琅满目的东西,令人应接不暇。


    院子里,两家大人正在喝酒聊天,还没吃完饭,百里东君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就想往门口走,目光时不时落在叶云身上,跃跃欲试。


    叶云自然知道小百里抱着什么心思,便对自家娘亲说道:“阿娘,外面热闹的很,我想出去看看。”


    “你既想出去,便出去看看,我叫人跟着,不过莫要太晚。”


    叶夫人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自家儿子向来不喜欢热闹,喜欢热闹的另有其人。


    温络玉听到此话,看了看自家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脸上已经写了我要去三个字,能怎么办,自己的儿子自己宠。


    “你也坐不住,便随你云哥一道出去看看,不许给我乱来。”


    温络玉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出去了那就是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嗯嗯”


    百里东君连连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去吧去吧!”


    温络玉忍俊不禁,谁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啊!


    说完,百里东君迫不及待跑出门去,结果发现云哥还没跟上,回头一望,好似在说,云哥你怎么还不来。


    “来了。”


    叶云对于小百里的了解已经到了另一种层次,一个眼神便知道他的意思。对于叶云而言,百里东君是最好懂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没有什么心思,哪怕生气了,多说两句好话,也就哄好了。


    “待会不许松开我的手,今夜人格外多,要是松开了,我可就难找了。你这么可爱,很容易被人抱走的。”


    叶云忍不住捏了捏小百里的脸,眼睛微眯,真好摸。


    “才不会,云哥肯定会找到我的。”


    百里东君傲娇偏头,看到路上的花灯,眼睛都移不开了。


    “那也得说好,要是真分开了,你就在原地等我,这样我才能最快找到你。”


    “嗯”


    百里东君点点头,乖乖将小手放在叶云手里,后面还跟着两个下人,今夜出来,零花钱管够。


    “云哥,你快看,那个人会吐火诶。”


    走到街道上,一处空旷地,一大一小两个小孩挤了进去,看着吐火的人,百里东君惊叹连连。


    “不是他会吐火,而是他嘴里含了酒,酒遇到火就会燃烧,他将酒水喷在火把上,就算他会吐火,不要被外面的小把戏给骗了,我带你去看火树银花。”


    “云哥你懂的可真多。”


    百里东君发出一声感叹,眼里都要冒星星了。


    “是叫你不要被外面的小把戏骗了,以后别人骗了,都没地方哭。”


    叶云摸了摸百里东君的头,小百里在自己面前是很乖,可在别人面前,就张牙舞爪的,他也想不到谁可以骗到他。


    “才不会,我要是别人骗了,云哥你就帮我揍他,你不是要成为名扬天下的剑仙嘛!”


    百里东君一本正经,叶云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小百里,我都会欺负回去了,要不然努力修行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边说边走,看到空中飞舞的铁花,漫天星子乍现,火花四溅,就像一棵棵火树一般,绚烂无比,刹那而逝的时候,给人以无比的震撼,当真是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百里东君赞叹不已,抽出手来拍掌叫好,叶云看着兴奋的小百里,也高兴不少。他素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不过有小百里在,还不错。


    “云哥云哥,你看。”


    百里东君突然拉着叶云的衣袖,示意他看那边,一个小孩手里拿着兔子灯。


    “我也想要。”


    百里东君水汪汪的眼睛,很难让人拒绝。


    “等等,让我看看。”


    叶云看着那人走来的方向,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地方,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云哥去给你赢回来。”


    说完,拉着小百里就往里面挤。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好一会才从人群里挤过去,摆摊的老板看着两个身穿锦衣的小公子,眼睛都亮了。


    “小公子,可是要猜灯谜啊?”


    叶云并没有回话,而是扫了一眼上面挂着的花灯,找到自己想要的,指了指。


    “店家,我要这盏兔子灯,不知要猜对多少个灯谜?”


    “小公子好眼力啊,这可是今年最受欢迎的了,还剩下一个,我看小公子气质不凡,只要猜对五个灯谜,这盏兔子灯就归你了。”


    说完,店家还伸出一个手掌,叶云伸了伸手,一旁的下人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了店家,店家笑容愈发灿烂,果然是有钱的主。


    “小公子,这一盏灯就是一个谜语,你可挑好了?”


    “不必挑,你随意,我皆可。”


    叶云口气笃定,店家竖起一个大拇指,百里东君就是看着,云哥好厉害,心里感叹。


    “小公子好魄力,那小公子可听好了。六十不足,八十有余,猜一字。”


    “平”


    “身穿红绿彩绸,住在万国九洲,来了人人知道,去时官府难留。打一物品。”


    “灯笼”


    “好好好,小公子果然是有本事的。有面无口,有脚无手,听人讲话,陪人吃酒。打一物品。”


    “桌子”


    一连猜对三个,一旁的人惊叹连连,一个小孩都快比过大人去了,百里东君是全程膜拜,目光炙热,目不转睛,看的叶云耳朵都红了,莫名其妙。


    “腹内香甜如蜜,心中花红柳绿,白沙滩上打滚,清水河中沐浴。”


    “元宵”


    “了不得,了不得。还有最后一个谜语,这灯就归小公子了。听好了,画时圆,写时方,冬日短,夏日长。”


    “日”


    叶云说出答案的那一刻,一旁的人赞叹不已,生子当如此子啊!


    “恭喜小公子,这盏兔子灯,是你的了。”


    店家将兔子灯取下,叶云接过,立刻递给百里东君。


    “给,别人有的你也有,别人没有的,你还有,我们去放河灯。”


    “谢谢云哥。”


    百里东君看了看手里的兔子灯,别提多高兴了,小孩子的快乐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两人从人群里面挤出来,又逛了大半条街才到护城河,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河里飘着满天星火,带着人们的美好祝愿。


    百里东君眼睛扫向四方,拉了拉叶云的手。


    “怎么了?”


    “云哥,我们买那个老伯的河灯吧!他那里都没生意,好可怜,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把他的都买下来,他就可以早些收拾东西,回家和家人团聚了。”


    在一众卖河灯的摊贩中,只有一位老伯不会吆喝,茫然无措,手里的河灯没有卖出几盏。


    “好,叶叔,麻烦您走一趟。”


    “是,公子。”


    跟在后面的人走了过去,将老人家的花灯都买了下来,老人家看着一大一小两位公子,露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


    “二位小公子,多谢了,老汉无以为报,这是我从庙里求回来的红绳,可以消灾祈福,便赠予二位小公子吧!”


    说完,老人家掏出两根红绳,这红绳貌似有些不太寻常,但又说不上来。


    叶云是不信这些的,想开口拒绝,然而老人家似乎知道他要拒绝,接着说道:“小公子,元宵佳节,讨个彩头,图吉利。”


    听到此话,叶云话到嘴边,转了一个方向。


    “如此,就多谢老丈了。”


    “哈哈哈,是老汉要谢谢你们,可以回去交差喽!”


    老人家笑容满面,手掌一拂,那红绳自己就系在了二人手上,极为神异。


    “二位小公子,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就走到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云哥,他好厉害啊!你看,我们手上都有红绳诶。”


    百里东君伸出自己的手,和叶云的手比了比,一定是他们人太好了。


    “嗯,还不是我们小百里的善意,放河灯去,待会太晚了。”


    “好,我要许十个愿望。”


    百里东君欢呼雀跃,蹦蹦跳跳。


    “嗯,只要你高兴,许一百个愿望都行。”


    叶云满口答应,看着小百里,全是宠溺。


    结果就是,百里东君将所有的河灯都写上了愿望,人都累了,而且还都是同样的愿望,要和云哥天天在一起。


    叶云哑然失笑,真是朴实无华的愿望,小百里还是那么可爱,他们当然会天天在一起了。


    一夜玩到尽兴,最后还是叶云将百里东君背着回去,一旁的下人说要代劳,叶云拒绝了,他怕小百里哭,他也偷偷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小百里,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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