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锋走下秀女峰,他没有直接回到苏兰心那里,而是去了自己的住处。
他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身干净整齐,经过一番交手后变得破烂不堪,他不能让师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要先去把身上的血污洗净,换上一身衣服。
清锋已好久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院子里的杂草已经快有他高。加上已至秋季,外面的树叶隐隐有坠落之势,两相照应,整个一萧瑟萋芜之境。
他推开了房门,屋内倒是保持得很好,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
因为这里有人住,蔚羞花一直住在这里。
“谁?”床上传来一声娇喝。
清锋走到床前,看见了还赖在上面的蔚羞花。
“主人,”蔚羞花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去参加那个什么‘千魔之卵’的任务了,你这一身是因为这事吗?”
“不是,”清锋摇摇头,又道,“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蔚羞花点点头,委屈道:“我又没有地方可以去,不住这里便只能露宿街头。”
“那我这院子里的草都这么高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清锋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懒,“而且都这个点了,还在这里躺着。”
蔚羞花被清锋说得有些难堪,她赶忙下了床,准备先穿上衣服。
清锋转过了身,不去看她,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穿好了,”蔚羞花道,“我这就去收拾院子。”
清锋转过了身,道:“算了,毕竟你之前也是一宫之主,不该让你做这粗活。”
蔚羞花听后笑了笑,媚声道:“什么一宫之主,人家现在只是主人的奴隶。”说着便要去搂清锋,也不顾他身上的血污。
清锋后退一步,避开蔚羞花,道:“我去洗洗身上的血,你在这里等着。”
他出了门,来到院子里的井旁。他的衣服已被割成一缕一缕,索性也不脱,直接从身上撕了下来。他打了一桶水,刚要浇在身上,蔚羞花却走了过来。
“主人,”蔚羞花道,“我来帮你吧。”说着,她接过清锋手里的水桶,倒在清锋的身上。井水顺着他的脊背流下,蔚羞花的手抚在他的身上。
“你这是怎么搞的?”蔚羞花问道,“这是你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清锋懒得和她解释,蔚羞花又道:“那‘千魔之卵’最后落在谁手上了?”她被革了宫主之位后便很少与人接触,而清锋也是刚回来不久,她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你觉得会落在谁手上?”清锋问道。
“想必是伊人舫,那姓林的手中有神器,属她最有实力。”蔚羞花嫉恨道,“主人可曾见过她?那女人的模样着实可人,就算不服气也得承认她那张脸蛋确实举世无双。”
“见过了,”清锋道,“不过‘千魔之卵’没被她得到。”
“不是她?”蔚羞花吐了口气,像是释怀一般,“那是谁?”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颗红色的肉球飘到了她的眼前。她仔细一看,发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脸。一种令人骨子里都感到不适的污秽之感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她一个不稳直接躺倒在地。
“这……这是‘千魔之卵’,”蔚羞花惊道,“竟然被你拿到了?”
“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些,”清锋道,“全宗的人都已经当我是煞星,开始躲着我,就你还什么也不知道。”
蔚羞花从地上爬起,继续为清锋搓洗后背,只是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你跟那些人都交过手了?”蔚羞花问道。
“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清锋道,“我重伤了两个,有一个被闯进来的魔修吃了。至于林仙姻,她确实颇有手段,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与我争夺。”
清锋不过是寥寥数语,但蔚羞花却已脑补出那惨烈的画面。
“不愧是主人,”蔚羞花恢复了冷静,谄媚道,“你能从那几个家伙的手里得到魔卵,本身的实力恐怕已经是云诏的顶峰,如今又有了‘千魔之卵’,怕是云诏已经装不下你了。除非外面那些有神的庞然大物,要不然你就可以在修仙界横着走了。”
蔚羞花为清锋擦洗干净,忽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柔声道:“主人,您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不知奴家能否跟你沾上些光。”
“你想要什么光?”清锋问道。
蔚羞花道:“主人之前便答应过人家,要帮我把北艳宫夺回来。那时我不想给主人添麻烦,但现在不同了,以主人的能耐,其实已经可以控制整个宗门了。”
“放心,”清锋换上一旁的干净衣服,“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办到,我一会先去找宁落雁,然后便让姜沉鱼恢复你宫主的身份。”
“多谢主人,”蔚羞花笑得很是灿烂,“奴家真是不知该怎么报答主人才好。”
清锋道:“你别虐待你那些弟子,就算是报答我了。”
南霖宫。
温儒看着闷闷不乐的宁落雁,不禁问道:“师叔,出什么事了?”
宁落雁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儒见自己被无视,心中有些恼火,他忽地双手握住宁落雁的肩膀,将其推倒在地。
“你干什么?”宁落雁回过神来。
“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温儒色眯眯地看着宁落雁,亲了亲她的脸,接着道,“你早上和我师尊那贱人去做什么了?”
宁落雁将温儒的脸推开,道:“我们本想让师尊出面,从清锋那里接手‘千魔之卵’,可师尊不肯。后来又听姜师姐说,她下山的时候正好碰到清锋上去。”
“他去秀女峰干什么?”温儒疑惑道。
宁落雁道:“我怀疑他要把我是魔修的事抖漏出去,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做?”
“他不会,”温儒道,“说出这事对他没好处。我和他早就认识,有些了解他,他看似有点好人的样子,实际上满脑子都是为他自己谋利。他还没有利用你,自然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掉。”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宁落雁道,“不过想必他很快便会来找我。”
“不过我也有些好奇,师叔的魔道功法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温儒眼中前一瞬还在好奇,下一刻却是闪过了一道红光。他的好奇消失了,宁落雁却是完全没有察觉。
“现在还不到时候,”宁落雁道,“等时机成熟,我自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温儒听后用自己的嘴压住了宁落雁的嘴,同时双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宁落雁先是挣扎了两下,随即和他吻在了一起,等到她觉得浑身有些酥痒的时候,温儒抬起了头。
“既然师叔不想说话,”温儒道,“那便叫几声让我听听,如何?”
宁落雁露出媚笑,随即举起胳膊圈住温儒的脖子,贪婪地想要再去吻温儒。温儒却是架开宁落雁的双臂,紧接着将其翻了个身,压在她的背后。
他解开两人的衣服,宁落雁的声音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但又一直叫个不停。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沉浸在温儒的节奏之中。
忽然间,温儒突然张开了嘴,一下子咬在了宁落雁的脖子上。他的眼睛变得通红,没了往日假装出来的儒雅,此刻活脱脱一副野兽的模样。
脖子上的疼痛让宁落雁清醒了一些,道:“师……师侄,你干嘛……干嘛这么粗暴,快……快松口,师叔要……要痛死啦。”
温儒对宁落雁的求饶充耳不闻,继续咬着宁落雁的脖子,甚至直接咬到了那血管之上。
他变咬为吸,宁落雁的血液向他嘴里流去。
宁落雁察觉到了不对,她开始挣扎,身子像待宰的狗一样扑腾。对死亡的恐惧激发出她肉体的潜能,她后背使劲一顶,将温儒顶翻。
她从地上爬起,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温儒擦了擦嘴角的血,微笑着与宁落雁对视。宁落雁看着温儒通红的眼睛,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你……你不是温儒,”宁落雁道,“你是主人!”
温儒点点头,道:“你竟然才看出来?”
“主人,”宁落雁一下子跪在地上,“您为何要这么对奴家?”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温儒道,“而且听你的意思,是想把我的消息透露给那清锋。”
“主人,请您相信我。”宁落雁赶忙解释道,“我当时那么说只是想要先稳住那小子,我们的计划我一定会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说。”
宁落雁心中惊骇,她实在想不通主人为何会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温儒问完,直接解答道,“你埋在温儒体内的并不是一般的魔种,那里有我的意识,而且我是故意瞒着你的。”
宁落雁恍然大悟,同时心中又有些失望,原来主人一直都不信任自己。
“主人,”宁落雁爬到温儒脚边,“我的心意难道您一点也不了解吗?”
温儒道:“清锋那小子得了‘千魔之卵’,就算你会守口如瓶,但那魔卵中的魔修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自有办法从你脑袋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保险起见,你还是去死吧。”
温儒蹲了下来,摸了摸宁落雁的脸蛋,紧接着又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他站起身,忽又从温儒变成了残忍。他一脚将宁落雁踢翻在地,一只脚死死地将宁落雁踩住。
当死亡的考验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那些心甘情愿为对方而死的誓愿便没了任何诚信可言。
宁落雁不肯就这么死去,虽然温儒被附了身,但他本体不过炼气境修为,她决定反抗自己的主人。
她开始调动体内真气,却发现自己的真气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她抬头看向温儒,眼中哀怨无比。
“你体内有我的真气,我的真气可以随时封住你的修为。”温儒道,“安心死吧,你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你的本源真气可以够这个新傀儡突破至千岁境。”
温儒双手握诀,宁落雁捂着脖子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移开,血管里的血如同水流一般,向着温儒嘴里灌去。
宁落雁的尸体渐渐变得干瘪,从一位美貌的女人变成了满身褶皱的老妪。真脉里的本源真气被温儒吸干,温儒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开始飙升狂暴,过了一会又稳定下来。与此同时,他的修为也从炼气境一下子跃为千岁境。此刻虽是一重的修为,但隐隐有着继续上升的趋势。不过温儒却是没让自己继续突破,而是将那汹涌的真气压制了下来。
“你放心,”温儒看着地上干瘪的尸体,“你不会白死,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你会换一种方式,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成就之中。”
温儒说完,耳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看向门口,喃喃道:“果然来了。”说着眼中的红色淡去不少,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清锋来到南霖宫门外停下,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敲门。
他敲了几下没有回应,心想莫非是没人。他又敲了几下仍是没有回应,他索性直接推开了门。
首先进入眼中的是温儒,紧接着便是地上的宁落雁。
清锋将全部目光放到那干瘪的尸体上,只觉得其又丑又恶心,完全无法同宁落雁联系到一起。
“这是宁落雁?”清锋问道。
温儒点点头:“正是。”
清锋又问:“是你杀的?”
温儒又点点头:“正是。”
“为什么?”清锋面色沉了下来。
“宁师叔偷练魔道功法,残害弟子。”温儒道,“我奉师尊命令,将其铲除。”
“凭你?”清锋不信温儒有这实力。
温儒放出千岁境的气势,清锋却是没有感觉到。他没有真脉,无法与真气共鸣。除非是登霄境的修为,才能让他有所感应。千岁境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是千岁境。”绦玉的声音传来,“这小子突破了,不愧是甲等资质。”
清锋心中有些恼怒,本想着过来打探一下消息,结果人却死了。当时在墓中只有五人,李矜之与柳轻烟都没有理由告密,温儒本来也没有可能,但他却声称是姜沉鱼下的命令,那便只能是他告的密。
正常应该是这样,但清锋觉得事有蹊跷,况且就算温儒突破了,也不至于能碾压宁落雁,而且宁落雁这死法也太凄惨了些。
清锋没有再说话,而是选择直接离开,他不想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