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锋与李矜之走在夜色下,刚刚还是借着酒意说着豪言壮语的两人,此刻却是清醒无比,如同未曾饮酒一般。
“你说苏师妹让你送我,”李矜之道,“会不会是她想趁机去找宁师叔。”
“不会,”清锋道,“时间这么晚了,师姐她不会去西寒宫打扰师尊,她借不到刀,自然也就不会去找宁落雁。”
“苏师妹原来也这么厉害吗?”李矜之想了想,又道,“想来也是,她是沈师叔的大弟子,学了她的刀术也正常。”
“师姐也听说过师尊的事吗?”清锋问道。
“嗯,”李矜之点点头,“沈师叔当年一刀斩杀登霄境宗主,这事在云诏的修士中人尽皆知。也正是因为玉婵宗有着三位登霄境级别的高手,才能成为云诏第一宗。”
“那师姐可曾听闻别的宗门也有这种用刀之人?”清锋又问道。
“我不知道,”李矜之回答,“也许云诏之外会有吧。”
两人迎着微风慢慢走着,本来清锋走得是有些快的,但是李矜之的脚步很慢,所以清锋便配合她慢了下来。即便如此,李矜之的住所也在夜里的微亮中出现于眼前。
她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至于长到什么地步她也不清楚,只是希望两个人可以一直走下去,走到两条腿没了知觉,走到时间都已至尽头。她希望这天一直是黑的,这样眼里除了身边的人,她的视线里便再也没有别的事物。
她多希望清锋此刻可以成为一个下流的人,借着酒劲对自己动手动脚,将自己拉进路旁的黑中。她想着自己开始可能会反抗,但最后一定会主动让他将自己压在身下。她在一个人的夜里深闺幻想过几次这种场面,但她在现实里却是一次都没做过。
她甚至有些感谢姜沉鱼,因为在刚刚接触温儒,温儒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差点便接受了她。幸好那时的她还很听师尊的话,所以留住了自己的贞操。
李矜之的脸红了,既因为那来自本能的欲望,也因为羞耻,明明清锋已经有了苏兰心,自己却还憧憬着能与这个男人体验肌肤的亲密。
“师弟,”李矜之轻咬嘴唇,“你觉得我怎么样?”
“李师姐很好,”清锋脱口而出,“长得漂亮,人又聪明。”
李矜之的思绪开始如飞一般飘荡,心想他先说自己的外貌,是不是因为他对自己也有那种冲动。
她的脚步更慢了,慢到像停了下来。她停了下来,低下了头。
“李师姐,”清锋道,“你怎么不走了。”
李矜之道:“你一会想不想去我房间坐一坐?”
她说完便后悔了,明明三个人刚刚还在其乐融融地喝酒,现在自己竟然要做那无耻的勾当。
话已经说出,她索性继续下去,道:“就当我们俩都醉了,我们……”
“李师姐,”清锋没有一点醉的样子,“我想快些回去,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清锋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李矜之火热的身体与思绪上。她冷静下来,不禁发出苦笑,心想自己刚刚怎么会如此冲动,她明知清锋对自己没有那意思,却仍是冀望于他能对自己的肉体感兴趣。
她忽然有些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如同街边揽客的娼妓,不求别人爱自己,只是想要索取。
“是呀,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李矜之尴尬道,“我家就在前面了,你快些回去吧。”
“好,”清锋道,“师姐早些休息。”
他转身,她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我再问你一次,这辈子我也只问这最后一次。”李矜之在清锋耳边道,“你想要我吗?我不求你心里有我,之后我也不会纠缠你,我想给你。”
清锋握住自己腰前的手,发现那双手好凉,又细腻得如同丝绸。他不是个冷淡的人,他正直欲望强盛的年纪,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也想将那青春的欲望释放出来。况且李矜之的长相也好,即使摸一下她的手,便让人想将掌纹附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可他偏偏忍住了,酒精没有敌过他的理智。
他将那对冰凉柔腻的手拿开。
她张开嘴,呼出一口热气,然后用力地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两人分开了,各自向住处走去。
李矜之在想,若是自己再大胆一些,再放荡一些,若是自己像是极尽媚态地去勾引他,去挑逗他,他是不是就会拿走自己的第一次。
清锋同样在想,为何这个师姐不向前再进那么一步,那样是不是自己便会拿酒当成借口,去品尝一番这比美酒还要醉人的女人。他不知不觉中走回苏兰心的房间,又想着自己刚刚幸好把持住了。
他快步穿过院子,进到房间。他迫不及待地将苏兰心按在床上,粗鲁地解着她的衣服。
“你怎么了?”苏兰心一边配合,一边问道,“干嘛突然这么急,像疯了一样。”
清锋忽然觉得有些羞耻,他虽然什么也没同李矜之做什么,但他心里确实有想过做什么。
“没什么。”清锋翻了个身,躺到了苏兰心的身边。
苏兰心本来已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此刻他却又偃旗息鼓,如同斗败的公鸡。
“真是搞不懂你。”她说着不懂,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她不怨他,反而有些欣喜,她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她才没有和她做出越界的事。他刚刚的狂热是因为没能发泄的欲火,他现在的萎靡,是因为他心中的愧疚。
她不觉得他有错,若是思想也成了错,那这世上便再也没了好人。
苏兰心转守为攻,压在清锋身上。清锋错愕之间,自己的嘴已被另一张嘴盖住。
他的欲望于灰烬中重燃,苏兰心能感受到这把火是为她而燃。
二人颠鸾倒凤到疲倦,终于是心满意足地睡去。
北艳宫宿舍,柳轻烟已在屋里待了一整天。月光洒进她的窗户里,她算了算时辰,应该已至子时。这个时候的大家都已熟睡,她的耳边整个都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因为她怕吵醒别的房间的师姐。
她来到外面,感受到阵阵凉风袭来。她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像是两腿间在夹着什么。
柳轻烟来到一处废弃的房屋,她出于谨慎,即使明知不可能仍是仔细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她像是一个夜行的贼,一只手推开房门,那“吱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那声音直接让柳轻烟打了一个哆嗦,她进到屋内,一股灰尘和发霉的组合味道扑面而来,她用那只仅剩的手在面前扇了扇,然后又“吱呀”地关上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她从衣服里摸索出一块发光的石头,放在地上。她看着地上那一层灰尘,不禁皱了皱眉。
“只能在这里了。”柳轻烟一边嘀咕,一边随手找了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将地上的灰尘轻轻地拨了拨,弄出一块空地来。
她解开外衣,露出里面的抹胸,石头的光不亮,却偏偏将她身上的细疤照得清晰。她顿时怨恨起来,恨蔚羞花竟敢如此虐待自己,不过她现在没有闲工夫沉浸在怨恨中,她将外衣铺在地上,然后坐了上去。
凉意从臀部传来,由于她没有穿亵裤,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加上屋子里又静又暗,她心中很是害怕。
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让自己暖和一些。紧接着,她岔开了自己双腿。
一股腥臭之味钻进她的鼻中,那并非她自己的味道。
柳轻烟咬了咬牙,将自己的双腿又岔开一些,明明本来也看不见什么,她却仍是闭上了眼。
她将自己的那只手放到自己两腿之间,紧接着眉头拧得如同一块抹布。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那只手在自己的两腿间摸索,似在找着什么。
柳轻烟猛地睁开眼,同时手臂用力,“咕叽”一声之后,她眉头舒缓,如释重负。
她将手拿到眼前,手中是一块肉,那肉散发着腥臭之味,表面还在蠕动。
柳轻烟有些害怕地看着那肉块,同时又充满了期待。
那块肉是虎道人分身被杀时掉下来的,柳轻烟当时眼疾手快,将它捡了起来,她怕被人发现,将那肉塞进了自己的密处,所以她走路才会怪怪的。
柳轻烟曾目睹虎道人的分身化成肉牢将清锋困住。她心想,那怪物的肉既然这么灵活,可以随意变化,是不是也可以变成一只手,接在自己的断腕上,所以她将这肉带了回来。
这肉块是魔修的东西,魔修在名门正派中属于禁忌,所以她怕被人发现,不敢在白天将其取出,只能等到这所有人都熟睡的深夜动手。
那肉块在柳轻烟的手中蠕动着,像是一摊烂泥般,要将她的手包住。
柳轻烟赶忙将这肉块放在自己的断腕上,她害怕这肉块非但没能变成自己的手,反而把自己剩下的那只手吞噬。
那肉块挨上她的断腕,瞬间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般,将她的断腕包裹住。柳轻烟只觉得自己的断腕处痒痒的,就像是真的要长出手来。
那肉块渐渐停止了蠕动,柳轻烟有些忐忑。下一刻她的忐忑直接变成了惊骇,因为她发现那肉块的表面竟然长出了一张嘴。
“呀!”柳轻烟吓得赶忙甩动手臂,想要将那长出嘴的肉块甩掉。可那肉块已经长在她的断腕上,任凭她如何挥舞手臂,也无法将其甩开。
她想用魔修的肉块再弄出一只手本就是没抱有多大希望的偶然想法,如今这想法有了两分成效,她却忽然怕了。她开始觉得一旦沾上那肉块,可能自己总有一天会养虎为患,被那肉块吞噬掉。她只是想要一只手,而不是丢掉命。
“明明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怎么又要把我甩开?”那肉块上的嘴发出声音。
柳轻烟一听有人说话,她更害怕了,她的双腿颤抖,同时一股暖流散发着热气,气味钻进她的鼻中。
她又惊又耻,吓得流出了泪。
“小姑娘,”肉块又道,“当初捡我的时候你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吧,怎么这会又胆怯了。”
柳轻烟冷静了一些,但仍是有些后悔。
“别怕,”肉块劝道,“把我举到眼前,好好看着我。”
柳轻烟动了动胳膊,却是不敢去看自己的手腕。
“放心吧,”肉块安慰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实话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把我藏在你那里,我可能早就成了一块死肉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保持生机的吗?”
“不……不知道。”柳轻烟终于敢开口说话。
“我从你那里吸收你的真气,”肉块道,“不过那量很少,既不会被你察觉,也足够保持我的生机,而且你的真气意外地与我很是相合,很容易被我转化。”
“既然我帮了你,你能放过我哪?”柳轻烟战战兢兢问道。
“我没想过要害你,”肉快道,“你不是想要一只手吗?你听我的话,胳膊看一看。”
柳轻烟慢慢地举起胳膊,将那断腕放到眼前,赫然发现自己的断腕上竟然多了一只手。
她欣喜若狂,一会看看手背,一会翻转一下又看看手心。忽然,那手心裂开一条缝,那张嘴又浮现出来。
嘴巴在柳轻烟的眼前张开,里面还有着尖牙。
“这回相信我了吧。”那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一只手。”柳轻烟问完,又自己解答道,“一定是因为你看我缺了一只手。”
“不全是,”撇嘴道,“我是因为能感受到你的想法。”
柳轻烟听后一惊,心想它能感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也能慢慢控制自己的想法,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成了它的傀儡,或者说是它的容器。
“你放心,我控制不了你。”那嘴解释道,“我不过是一块肉而已,不是完整的生命,是你的真气没有让我衰败,所以严格来说,是你给了我生命,我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只不过虎道人的功法诡异,所以我才有了自己的意识。”
“所以你会听我的命令吗?”柳轻烟对自己的手问道。
“当然,”那嘴回答,“我是你的一部分,你当然能够随意使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