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百具修士与魔兽的尸体躺在玉婵宗的营地周围,褚猛从尸堆中爬起。
在那三宗修士与玉婵宗的人厮杀之时,褚猛一直躺在地上装死,倒是没人去在意他,让他活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临阵脱逃的行径有失男子气概,但转念一想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定比自己跑得都快。
褚猛本是微微低头,不敢看玉婵宗的诸位师姐,此刻却是昂首挺胸,宛若打了胜仗,凯旋的英雄。
柳轻烟见其走来,脸上颇为不屑,可见其没有死,心中却又有种本不该有的欣慰。
她想杀了他,却又不想让他死。
赵柔颜走上前去,伸手查看褚猛身上是否有伤。
见其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她稍微放松下来。
褚猛见师姐关心自己,心中先是喜悦,然后是自责与后悔,最后竟又多了一丝厌恶。
那厌恶来自他对师姐的喜欢。赵柔颜在他心中是纯洁无比的存在,他知道自己跑后,师姐一定被那些人给玷污了。他忽然嫌弃起她。在他的观念里,师姐只能由他自己来玷污。若是她被别人碰了一根手指头,那赵柔颜身上圣洁的外衣便会如同被剥下一般,她的人在他心里也就变成了一个卖弄身体的妓女。
褚猛开始厌恶赵柔颜触碰自己,他微微撇过头,没什么感情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赵柔颜看出了褚猛的冷淡,平时的他总爱与自己攀谈,她想着他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因为他丢下自己逃跑,心中有愧疚。
“师弟,”赵柔颜道,“你之前挺身护我,我心中是十分欢喜和感动的。但我作为师姐又怎能让师弟犯险,是我自己让你逃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所以你心里也不要压着什么包袱。”
褚猛听着赵柔颜情真意切地劝慰,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明明师姐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自己却因为她被别人玷污过便觉得她脏,而且那玷污的过程自己并未亲眼所见,完全是自己卑猥的想象。
他终于明白,自己会嫌弃师姐,完全是因为自己内心肮脏不堪。
“师姐,你……你有没有……”褚猛心中还是怀有一些芥蒂,但是到嘴的话却又堵在那里,问不出口。
“我有没有什么?”赵柔颜问道。
“没什么,”褚猛轻叹一声,“对不起师姐。”
“我都说了你心里不要有包袱,”赵柔颜又道,“你刚刚想问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师姐,”褚猛咬了咬牙,“在我离开后,那些人对你……对你……”
没等褚猛问出口,赵柔颜便知道了问题的内容,再结合之前褚猛对自己的冷淡态度,以及那不想被自己触碰的样子。她隐约有些明白,眼前这师弟也许并非自责,而是嫌弃自己这既没用又脏的师姐。
赵柔颜的脸沉了下来,眼中积压出泪水,马上便要流出来。
她想起自己被制住手脚,跪在地上的屈辱时候,她忽然觉得很恶心,仿佛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塞住。
赵柔颜久久没有说话,李矜之却是走到近前。对褚猛冷冷道:“你没事了便去一旁好好歇着,别在这里多嘴多舌。赵师妹什么事都没有,清锋师弟及时赶来,杀了那些人。”
褚猛听着李矜之的解释,又看了看之前抓住师姐的那几人的尸体,心想李矜之所言应该为真。而且他清楚赵柔颜的性格,虽然看似软弱,实则是外柔内刚,若她真被那些人夺了贞操,她一定也会成为地上尸体中的一员。
只不过她不是被别人杀掉,而是自己杀了自己。
压在褚猛心里的那块石头一下子便碎了,赵柔颜在他的眼里又变得圣洁起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胡乱猜疑,心中没有方寸。当答案摆在自己的眼前时,却仿佛又成了智者,将一切分析得井井有条。
然而马后炮什么用都没有,不过是为卑微的自己找一点卑微的面子罢了。
褚猛在李矜之的怒目下灰溜溜地离开,在远处偷偷地看着赵柔颜。
另一边,宁落雁右手施展“玉剑诀”,与陆芳雨与律疏狂二人对峙。
陆芳雨心里明白,自己让手下弟子奸淫了宁落雁,让她在众人面前受尽了屈辱,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别忘了,宁师姐会被我的弟子们疼爱,那可算是律师兄你的功劳。”陆芳雨对身旁的律疏狂道,“若不是你用箫声封了宁师姐的修为,她又怎会在咱们面前展现出她那迷人又销魂的风情万种之态?”
“当时你一定看得很兴奋吧,”陆芳雨又道,“说不定你都恨不得成为我的弟子,去插上一脚。”
陆芳雨故意在宁落雁面前将那屈辱一幕说了一遍,反正自己和她已是不死不休,说话自然也不用顾忌。而且她这么说,既是为了激怒宁落雁,也是为了将律疏狂架在火堆上,让他和自己一起准备承受宁落雁的怒火。
“贱人,”律疏狂明白陆芳雨的用意,骂道,“你这搬弄是非的毒妇,明明是你和胡凄艳两个贱人主动来找的我,我本无意与玉婵宗为难,都是你们这两条到处撺掇的母狗搞的鬼。”
宁落雁见那二人吵了起来,顿时觉得他俩实在是聒噪。
“你们不用说那么多,”宁落雁道,“今天你们谁也走不出这里。”
陆芳雨和律疏狂前一刻还在互相争吵谩骂,可宁落雁话音一落,他们却又像一母同胞的兄妹俩,默契地一齐向宁落雁出手。
陆芳雨伸手接过小鹿口中的桃枝,她飞似地来到宁落雁近前,手中桃枝挥向眼前之人的脖子。
这是陆芳雨出其不意的全力一击,宁落雁来不及用指间玉剑格挡,只能双脚轻点地面,身子如被风吹起的纸片,向后退了几丈的距离。
宁落雁身子站定,一缕头发从身前飘落,脖子上多了一抹血痕。虽不致命,但却触目惊心,若她再稍慢一点,说不定这血痕便会透过自己的整个脖子,自己的脑袋也会掉在地上。
陆芳雨手握桃枝,仍然保持着挥出后的姿势。那桃枝本来看着普通,可经过那一挥之后,在宁落雁的眼里锋利得就像刀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