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锋将整个身子在水里浸了许久,身上的污秽化开,用手轻轻一搓,皮肤上便只剩下干净又丑陋的伤口。
姑获忍着下身的疼,扭捏地走到河边。看着清锋干净又清秀的脸,她嘀咕道:“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对着清锋招了招手,道:“乖孩子,过来这里,我替你搓一搓背吧。”
清锋听着姑获亲切的声音,像是被迷了心智。他起身带起一串水花,双腿将河面划出阵阵波纹。
他走到姑获身前,背过身去。
“真乖,”姑获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的手按上清锋的肩,又温柔道,“坐下吧。”
清锋听话地坐下,姑获也跟着蹲了下来。
她用手心掬了一捧水,洒在清锋的肩上。水流顺着他后背的肌肉线条向下流淌,姑获越看他的身体就越是喜欢。
一双柔嫩的手覆在清锋的背上,亲切的声音又响起:“好孩子,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你问吧,我一定都给你解答。”
清锋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柔,这几日的疲惫顿时雨消云散。
“你为什么会来彩原城?”清锋问道。
姑获轻柔地擦着清锋背上的血泥,答道:“我的孩子告诉我,彩原城有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
“有登霄境圆满的魔修在这附近出了手。”
清锋的身体突然绷紧,心想道:“姑获口中的魔修一定就是击伤自己的那人。”
姑获感受到清锋背上肌肉的变化,安抚道:“好孩子,你别紧张,放松下来。”
她继续温柔地搓着,随着清锋的后背变得干净,上面的伤口也愈发清晰,姑获忽然心疼起来。
“可怜的孩子,你的伤是不是被魔修弄的?”姑获轻轻触碰清锋的伤口,“痛不痛?”
“不痛,”清锋感受到姑获真诚的关心,自己的语气也柔了下来,“我被一道又红又臭的雷击中。”
“‘秽血雷’,”姑获眉头蹙起,“那便是了,打伤你的就是那登霄境圆满的魔修。”
清锋忽然觉得一切都要浮出水面,不禁激动道:“那魔修是谁?”
“我不知道,”姑获摇了摇头,轻叹道,“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清锋道,“但你为何知道那功法的名字却又不知使用者是谁?”
姑获解释道:“‘秽血雷’是‘魔血化形大法’中的一招,创出它的是神境魔修血魔。”
“血魔?”清锋记起了这个名字,“他不是被剑神玉婵杀了吗?”
姑获点点头,道:“他确实被杀了,但是‘魔血化形大法’留了下来,应该是被打伤你的魔修得到了。”
“难不成薛临君就是血魔?”清锋思忖道,“可他要是血魔,对付玉婵宗岂不是动动手指就可以?”
“‘血魔’这两个字不是全部,”清锋下了结论,“后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好了,”姑获双手掬了一捧水浇在清锋背上,“都洗干净了。”
“多谢。”清锋从沉思中回过神,然后又向着水深处走去,将身子浸泡在里面。
“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姑获忽道。
“问吧。”清锋爽快答应。
“你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在登霄境圆满的全力一击下活命?”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扛下来了。”
清锋虽然知道怎样变强,但他也不明白自己强大的原因。
“真是个怪孩子,”姑获笑了一声,又道,“那你又是如何惹上那魔修的?”
“这个我不能说。”清锋其实并非不想说,只是他觉得这来龙去脉有些太过漫长。他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玉婵宗,而非在这里给姑获讲故事。
“好吧。”姑获有些失望。
清锋从河里走出,走到姑获身边。
“我有急事需要赶到宗门,”清锋解释道,“所以没法和你细说。”
姑获看了看清锋,召出她的黑羽,一件黑衣落在了清锋的头上。
“这是我给孩子缝的衣服,你穿上吧。”
“多谢,”清锋穿上衣服,又道,“还挺合身。”
姑获欣慰一笑,抬起手摸到清锋脸上,眼中满是慈爱。
“彩原城离玉婵宗可是不近,”姑获道,“你要怎么回去?”
“我跑回去。”清锋答道。
“真是个傻孩子,这跑回去得到什么时候?”姑获扑哧一笑,“我送你吧。”
清锋这是第一次与魔修近距离接触,他忽然觉得这姑获要比玉婵宗那几位宫主好得多。
许风情虽然也很好,但她似乎一直活在矛盾与痛苦中,跟她接触久了,自己也会染上负面情绪。
可姑获不一样,她十分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和她相处,清锋觉得特别轻松,好像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只要顺其自然地和她待在一起就好。
“你这么着急回去,一定是为了你喜欢的人吧?”姑获不知为何,竟一下子猜中了清锋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清锋惊讶道。
“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
清锋听后不禁多看了姑获两眼,心想道:“这女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怎么老想当自己的妈,而且听她之前的话,似乎已经有孩子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姑获点破清锋。
清锋忽然有些尴尬,点头摇头都不是,只好说着“没有,没有。”
“也许我就是疯了。”
姑获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无数张年轻面孔,那一张张脸上都带着血,他们的身子也都残破不堪。
他们露出失望又惊恐的眼神,张着嘴,嘴里念道:“妈妈,为什么?为什么要吃我?是因为我不听话吗?我好好改正,您不要吃我了好不好?”
清锋看着僵住的姑获,发现她的眼神既残忍又痛苦,仿佛还有着畅快。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魔修和人类修士一样,都不简单。
“你怎么了?”清锋伸手在姑获眼前晃了晃。
姑获忽然张开嘴,对着清锋的手咬了上去。她此刻失了慈爱,恢复了本性,但她不像鸟,倒像是一条疯狗。
清锋的手很硬,姑获怎么咬也咬不动。她的嘴角流出血,过了许久她终于清醒过来。
姑获看着嘴里的手,又看了看面前的清锋。她的眼中一下子塞满了悔恨,悔恨化成泪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