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在这时被敲了两下,“陆先生。”
陆绍迟并未直接询问是何事,起身便去开门,那来传话的丫头面上露着些许的难色,低声向他一反耳语。
轻寒像是得了某些感应似得,“腾”地站起身来,张嘴便欲喊道:“救……”只是才发出了一个音,就被冲上前来的陆绍迟,一把捂住了嘴。她不停地扭动身子,到底是挣脱不了的,嘴里“呜呜”着想要说话,却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陆绍迟压着声音,面目有些发狠的狰狞,对那略略慌张的丫头说道:“你先下去,就说我稍后便到,别的一个字都不要多嘴。”
丫头浑身抖动一下,不住地点了点了,便退了下去。
他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随即就将轻寒的嘴堵了起来,又把人整个儿塞进了璧上的衣橱里,那衣橱本就是嵌在墙里的,橱门与墙面是一样的花色,合上之后就只有一条细不可见的缝隙,外人是极难发现的。他又解下自己的领带,将她的双脚绑在了一处,取下她脖子上的绷带挂绳,将完好的另一只手缠住,死死打了个结。
陆绍迟的眼里满是怜惜,拉上橱门之前,歉意道:“对不住,委屈你了。”
然后便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只从那一条狭细的缝里,传来一点微弱的光亮,而那光下,是被泪水漾满的无助双眸。
☆、19 爱是微光(3)
陆绍迟走出房门的时候,顺手打开了高脚案几上的留声机,黑色的塑胶片便开始一轮又一轮地旋转。
他在楼梯顶端稍稍站了一站,就看见了下头厅里站着的人,放开皱着的眉目,旋即又笑着往下走去,“不知顾帅到访,实在是有失礼数。”
顾敬之动了动身子,朝他看去,“陆先生言重了。”
陆绍迟忽的笑意微僵,探首看了看随在他后头的一队卫戍,是个个背着长.枪,半数已经进到大厅里,俨然是气势汹汹的。他有些压抑地一笑,任是机关算尽却还是心里发虚,“这是……”
顾敬之向后转了转,旁侧的人赶紧递过一样东西,是一张对摺而叠的纸。他一边摊开那纸,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人说您陆先生的买卖,做的是黑白两道的生意,私下里藏着不少的违禁物品,这是警察署的搜查令。”
陆绍迟岂会不知他真正的意图,若真是为着生意上的事,只怕自己早是要坐穿牢底了。而他早不查晚不查,又怎会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查?
况且,这甬平城里暗度陈仓的事,实则也就只有那么几条路子。而因着盛家的关系,他顾敬之想必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的,更不用说是这般堂而皇之的上门来。既是如此,他的目的,便显然只有一个。
陆绍迟轻搓额际,不解道:“这究竟是何违禁之物,竟要劳驾到,您亲自出马的地步?”
顾敬之笑了笑,上前两步,“是什么,搜了不就知道了,冒犯了,陆先生。”
话落,他便向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一队人得了命令,便四散入内,行动虽不野蛮莽撞,却亦是仔细的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陆绍迟点了点头,十分大方的样子,他后退一大步,手臂一伸,“请便罢。”
顾敬之负手踱步,暗自扫视着略显空旷的大厅,模样是散漫而不经心的。他的步子很慢,慢到每一声的回响,都能够被清晰地听见。
在路过扶梯口的花瓶时,他对着那一朵嫣红,便是随手一点,花瓣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洒在暗红的绒毯上,只留下嫩黄色的一簇花蕊。
陆绍迟的手心里,隐隐冒出一层汗来,随着顾敬之走进那屋里的脚步,变得越发湿润。悠扬的音乐声充满着整间屋子,大约是西方的古典音乐,又衬着里头简雅大气的装点,更显得主人的品味不落俗套。
音乐的声音有些大,顾敬之见他并未有关上的意思,便道:“陆先生的品味,果真是不同一般的。”
陆绍迟笑道:“不过是一些,读书人假模假式的毛病罢了,不足挂齿。”
顾敬之听了,亦是笑笑不说话,顾自沿着墙沿缓步走着圈,犀利而精明的眼神,不放过半点的线索。
只是,从那墙后传来的阵阵敲打之声,被淹没在高亢激昂的起伏中,他到底还是没能听见。
透过缝隙,轻寒可以清楚地瞧见在外头的就是他,心头燃起的希望,促使她奋力地拍打着四壁。只是她的四肢皆被缚住,全身发麻,再加上本就重的身子,根本就使不上多大的劲,双脚才没跺几下,便失去了力气。她只好用额头去撞那壁门,一下又一下,丝毫不知疼痛似的。
只是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却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连抬头的气力都没有了。她把头歪向一边,微微喘息着,因为意识涣散而变得迷濛的眼眸,无力地看向外头,手指轻轻地弹动了一下,却是再也无法举起。
顾敬之总觉得这屋子是不同的,可也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他走过那转着的留声机时,抬手就将唱针从胶片上拨了下来,乐声戛然而止,空间里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陆绍迟的心里却是如同擂鼓,他有些小心地瞥向衣橱,只见那里严密如无缝,是悄然无声的。神色因不安而四处漂浮,就见那沙发的脚踏旁,赫然躺着一条丝质的帕子,而就在下一秒,那帕子便被捏在了顾敬之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