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塔远没有各位想象中那么狭小，内部是自成异空间的，所以想进入其中，必须通过每一层的空间之门。”


    刘护法做出请的姿势，“各位，请进吧，高塔的力量有限，如果进入的晚了，恐怕就会再度封闭。”


    “刘护法，这是什么意思？那我们还能出来？”有人问道。


    “出来自然可以，只不过每一层留存的奖励有限，大概无法满足所有人。”刘护法话音刚落，整个山谷大量气息爆发。


    既然名额有限，那就唯一争出高下了！


    “弱者就不要多想了，直接退下吧，你们没有资格参与。”


    隋剑勇和文淑两人轻声说道。


    他们的气息，如丝线，切割整个山谷，让大量修士感觉到了刀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随着解菲儿也露出冷漠目光，绝大部分修士都退却了。


    面对这些天才，他们的人数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不是谁都和云夜一样，背后有长老罩着的，如果他们敢有怨言，恐怕就要面对次序命令了。


    “道姬大人，请尽快参与试炼，我们会看住情况的。”


    解菲儿一系的人说道。


    他们都远弱于解菲儿，进去了也没可能争夺最后的传承资格。


    “……”


    解菲儿冷冷看了云夜一眼，随后直接踏入空间旋涡，气息彻底消失。


    “麒麟榜上有名，可入。”


    隋剑勇开口，然后他与文淑迈入旋涡。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无人敢不遵守。


    在场修士里，上过麒麟榜的不多，空曲、风宫霄算两个。


    剩余三个云夜也不认识，不过一位当代麒麟榜天骄都没有，都是已经百岁，成就法境已久的老人。


    云夜对这些人没太多兴趣，打着哈切穿越旋涡之门。


    然后，留下一群沉默着看着他们离去的弟子。


    云天灵宗翡翠湖，不少弟子发出疑问：“无法看到高塔内部的东西吗？”


    和之前都不一样，高塔完全没有投影出现，素心珊经历了什么，通关了什么，这些都没有投影出来。


    “遗迹都是古代大能乃至于圣贤制造的，只要还能运作，隔绝神法轻而易举。”有人摇头。


    这话让不少人抓心一样难受，换而言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完全的黑箱，他们看不到第一手直播了。


    ……


    云夜跨越旋涡之门后，直接抵达了一处高台。


    然后他突然感觉到莫名的不对劲。


    不由得，他唤出转生之书。


    “命格：b（a+）→d（c+）”


    “命格下降了？”


    “不对，应该说是气运下降了！”


    云夜的命格从c级开始往上增加的全是气运，而非命格。


    这降低的也太离谱了，几乎是直接清零。


    云夜念头刚升起来，紧接着，一道信息突然灌入脑海。


    “九命神法大典为我宗战利品，虽非道典，却也具备种种妙用，只可惜此等法门有着各自天命，并非强求可得。”


    “为此，我宗布置可实现万般可能的造化高塔，任由大典演化九层试炼，以求登顶，继承九命大统。”


    “可惜，三千年了，轮回之刻已至，却依旧无人通过试炼，取得最终的九命神法……这就是天命吗？”


    “在每一位传承者死亡前，神塔不会再启，后世的试炼者，去追逐天命吧。”


    “第一层试炼：知命。”


    云夜就站在高台之上，周围皆是一片黑暗，而随着这股信息灌入，周围场景发生迅速变化，一个偏远农村出现在视线里。


    这个场景选择了一个农人作为视角，开始演化其一生。


    从出生开始，农人就饥一顿饱一顿，才刚两岁，就可以帮忙家务。


    不到六岁，就已经在田里干活。


    弟弟妹妹一个个出生，一个个死去，幸运活下来的则分摊了他的压力。


    生出弟弟，父母会高兴，生出妹妹，父母会叹气。


    家里以农人这个大儿子为中心，随着父亲病逝，农人成了家里的主人。


    他开始面对地主，面对官府，一年收成，大半都要交纳上去的，被敲骨吸髓。


    养家里几个人异常艰难，于是他选择少给老母亲和妹妹饭吃，只保证男丁的劳动力。


    可即便如此，一场旱灾还是让一切努力化为乌有，田里颗粒无收，粮价又开始暴涨，不但如此，官府还要他们继续交各种莫名其妙的税，不然就是刀子伺候。


    农人不得不大量卖地交税，但这样还是不够，他又把几个妹妹卖了。


    这样，他算是勉强应付掉了旱灾和官府小吏。


    但是他的地已经全是地主的了，想继续活命，只能租地主的地，这会让本就不多的收成更少，大概养活不了一家人。


    然后他被饿死了。


    因为这地有的是人争着种，他没抢到。


    “是什么导致了农人一家悲催的命运。”


    这个问题就是第一关的试炼。


    “好经典的问题。”


    云夜感叹一句，然后陷入沉思。


    这的确很经典，换成专业学者来回答，肯定能头头是道，从社会到个人，从阶级到种族，全部剖析的彻彻底底。


    但云夜的知识体系既不系统，也不深刻，所以遇上这个问题，乍一看感觉还挺简单的，但仔细想想，又无法第一时间整理出来答案。


    所以，云夜想了很久。


    说实话，他万万没想到，都修仙世界了，竟然还能遇上这种问题。


    他是应该回答适合这个世界的回答，还是他自己认为正确的回答呢？


    这个所谓的九命神法大典考验，又是以什么作为正确答案的？


    片刻后，云夜放弃这个问题的思考，他没有任何信息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如今的他只能任选一个，然后赌运气。


    “有自己天命的大典……赌一把吧，五成的几率，为什么不赌一把？”


    云夜躺下来，闭眼，开始思考。


    有神法加持，他可以在脑子中进行一定的推演，以免忽略很多细节。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讲，农人一家悲惨的原因，自然是从最近的开始，到最远的结束。


    最近的部分，是地主的剥削和压榨，如果没有没有地主在灾荒之年抬高粮价逼迫农卖土地，农人一家必然不至于迅速崩溃，最终饿死。


    其次就是官府腐败，平时收税很积极，但饥荒时不但不救济农民，还要继续收各种苛捐杂税，加重农民负担，导致农人一家不得不卖地求活，最终饿死。


    这两个里，地主这类土地兼并，算是比较表层原因。


    只能说，只要人还有欲望，还有各种天灾，那最底层的农民就一定会被剥削，并以自身的毁灭，维持其他阶层的利益。


    官府的存在，则是更深一些的原因，如果官府制度更好，不那么腐败，能够压制地主，那农人的处境不至于迅速滑落，但很可惜，以古代的环境而言，官府廉洁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明君存在的时期，国家往往较为稳定繁荣，这是因为明君一般都清楚百姓才是国家稳定的根基，所以他们会主动打压士绅阶级……当然，前提是他们有能力打压士绅阶级，这种情况下才能喊一句明君。


    这个时期，普通百姓会好过些，虽然依旧充满血泪，但颠覆国家的起义并不会发生。


    天灾和人祸，就是底层农民命运悲惨的主要原因。


    但把历史拉长来看，这显然也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其他完全不可忽视的原因。


    比如，人爆炸式增长。


    就算官府不压榨，地主不剥削，封建王朝这种人员爆炸式增长的情况，也迟早会出现地不够用，需要强制裁员的情况。


    换而言之，生产力的不足，外加无法控制的人口增长，也是底层农民命运悲惨的原因之一。


    现代人体验古代农民几天日子，大概就会哭着喊着回来当社畜当耗材了。


    在现代还能不结婚不买房，硬宅着摸鱼，但古代拼命也只是勉强不饿死，这差别太大了，如果进行对比，很难说现代的底层人悲惨。


    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就是生产力不足。


    虽然同样是被上层占去90%，剩余10%，但一个总数是一万，一个总数是一亿，最后的结果天差地别。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资源不够，那农民不生孩子不就行了？把资源都给地主还不行么，贱民哪配活着。


    但这依旧不行。


    且不说没有受过教育的普通人有没有这个自控能力，就算是有，普通农民灭绝了，地主家出生的人也会逐渐变成旁支，然后再变成同姓，最后又成了贱民。


    地主和官僚，如果不剥削底层，如果没有下人为他们服务，那就没有存在意义了，就算是强制性的生育，贱民也会泛滥。


    这种事，在经过多年战火的时代尤其多，官府会强制要求年轻人到了年龄必须结婚生子，不然就罚钱之类，反正有的是办法增加奴隶。


    这就是云夜理解的情况了，简单理解为地主压榨也可以，但只是到这一步，不过是不断轮回罢了，并不能解决问题。


    在知道本质情况后，针对性布置，不说跳出轮回，至少可以延长轮回。


    云夜提交了自己的答案，然后第一层试炼的字样崩碎，显出『通过』二字。


    这让云夜若有所思。


    接着，他进入第二层。


    在第二层，农人的故事继续发展，只不过视野放大到了整个县城。


    随着剥削和压榨不断加剧，又一次大旱灾到来后，数以万计的灾民出现，有人振臂一呼，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


    这一层的问题是，如何能成功完成起义。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场景变化，讲述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背景。


    大概就是唐朝以前的感觉，门阀势力极强，到处都是独立成军的割据地方。


    换而言之，如果是农民起义，不但要应对官府镇压，而且随便去哪个城池，当地统治者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反抗，而不会出现官员实行不抵抗政策，直接摇身一变，成为新朝官员。


    总的来说就是难度拉满。


    不过这难度还是没有近代高，云夜直接抄答案。


    片刻后，场景按照云夜的答案自动推演。


    云夜自己已经神法推演过了，更是有完全记忆，自然是细节拉满，把所有可能都讲了一遍，推演遇上的所有情况都被一一解决。


    最终，这条路被证实有可能实现改朝换代。


    于是第二层也过了，进入第三层。


    接下来的问题越来越复杂，并且逐渐从凡人王朝往修仙王朝走。


    不过，云夜注意到，随着他不断回答，问题也越来越靠近他想要实现的世界，即大同世界。


    差不多到了第七层的时候，问题就已经变成了如何在真人统治下完成斗争，给普通人一个较为体面的活法了，当然了，开局依旧是穷人。


    到了这一步，云夜就开始失败了，他给出的答案多次无法推演证实。


    这让他不断反思问题，逐渐注意到了大量过去没有注意到的問題。


    而想了各種办法，终于解决完第七层后，第八层就更绝望了，出现了比真人还强的存在，这种强大修士作为敌人，作为统治集团。


    云夜能选择的方向变的极少，而且无论怎么选择，都无法抵达最后的胜利。


    最终他不得不转换思想，开始以家族为单位進行思想改造，把家族的存在意义定义为『缔造大同世界』。


    以这种方式开局，从穷人逐渐走向富裕，并开枝散叶，成长为灵法世家，最终家族获得超越真人的力量，推翻了统治……


    可以说，到了第八层，凡人成功几率已经微不可见了，而且必须是世代传承才有一丝希望。


    在历史足够长的情况下，万年、十万年，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缔造出一个直到改变世界为止，都不变质的家族。


    不过，这几率虽然低，但比云夜之前的提案就高太多了。


    云夜先前都是打算一世成功，竭尽了所有可能，就几率来说，万事没有绝对，想一世成功，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如果可能性低到整个红天界的历史都出不了一个，也无法通过试炼。


    那种世界突然遭遇大灾难，导致红天界统治阶级全灭的情况，在这里是完全不被承认的。


    接着是第九层……


    这一层，云夜直接过了，原因不明。


    在这个空荡荡的一层，他还是在平台上，唯一不同的是多出了一本书。


    在目视的瞬间，云夜便得知了其全部信息，包括其来历，其力量，其知识。


    这是，九命神法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