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想起这几天骚扰自己的客人,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好了,辞完职就快走吧。平时都是我送你,今晚你男朋友来了,我也没下班,就不送了。注意安全啊。”调酒师打了个呵欠,挥挥手,“小丫头平时自己多注意点,安全才最重要。再也不见啊。”
酒吧旁边是一条特别狭窄,幽深不见底的小巷子,萧筱一直挺好奇这小巷子通往哪儿。
大概人都是这样吧,害怕又好奇,于是总是作下大死。
不过萧筱她胆子大,又喜欢看灵异玄幻的故事,辞了职浑身轻松,加上乔淮功夫好,便非要冒险从那小巷子走。
“大小姐,别闹了。刚那人说的你全当耳边风了?”乔淮坚决不同意,“而且我给我妈说的有东西放同学家,拿了就回去。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萧筱十分可惜地看了那巷子一眼,准备和乔淮离开。
偏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萧筱寒毛都竖了起来,兴奋地拉着乔淮的袖子:“你听,你听!是不是有鬼?”
乔淮:“……”
“你这是有鬼的表情吗……”乔淮一阵无力,被萧筱拖着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去。
“恩……啊~不……恩,是……”
近了,才听清□□着的是一名男子,借着楼上居民家里照下来的昏暗灯光,可以隐约看见两个人影交叠着趴在墙上,后一个压在前一个身上不停耸动着,前一个胸膛摩擦着墙壁,口中发出一阵阵□□。
乔淮:“……”
萧筱:“……”
萧筱捂着脸后退,不小心踢翻了什么东西,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极大的声响,正在进行某种活塞运动的两人惊了一惊,色厉内茬又怒气勃勃地吼道:“谁在哪里!”
萧筱连忙拉着乔淮,以最快的速度往来路沖了出去,一路不停,一直到了大路上,才丢下一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都没敢看乔淮的脸色,匆匆道,“我我我我打个车回家!你也快回去吧!”
然后就拦下一辆计程车,光速逃离。
乔淮揉着额角,路灯下细看可以看见他脸上带着羞恼的红晕,却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
当晚,他被春/梦折磨了一晚上,却在最后突然看清自己身下被翻来覆去折腾的人的脸。
“么么……”
乔淮睁开眼,下意识向旁边一摸,触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心口便蔓延出一阵暖意。
他侧身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对方的耳尖。
巫师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翻身紧贴着乔淮的胸口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乔淮眉眼柔和,将人紧紧搂住,才慢慢又睡了过去。
“你早上叫我了?”巫师洗漱完走到厨房门口,问正在煮早饭的乔淮。
乔淮想了想,道:“我梦见初中时的事了。那时候我们正在冷战来着。”
“诶?”巫师连忙问,“那段时间你在想什么呢?后来突然表白,我还特别害怕你是一时兴起呢。”
乔淮将火关掉,回头亲了他一口:“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一时兴起?”
巫师生怕他来个晨间运动,连忙摇头:“不不不,不不不……我开玩笑,开玩笑。粥好了?来来来吃早饭吧!”
乔淮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拿碗舀粥。
冷战的时候,我都想着要□□你呢。
乔淮难得在心里感激了一次杨雪梅和萧筱。如果不是她俩,他和巫师估计还得再磨一会儿。
“唔,前阵子杨雪梅是不是说她要休年假,约我们一起出去玩?”乔淮问,“地方定了么?定了我就去订酒店。”
巫师惊讶地抬起头:“你不是不想去吗?……恩,嫌弃他们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乔淮点头:“是很嫌弃的。不过么……还是可以一起去旅游的。”
“话说回来,你工作不忙吗,我看单珏都要忙成狗了,你怎么还能出去旅游……”
巫师嘟哝着,又去厨房舀了一碗粥。
唔,乔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都被养出膘了。
乔淮托腮专注地看着巫师,目光缱绻温柔。
因为我要陪你呀。工作永远不能排在你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恩……交代一下前面被略过去的两年和乔淮开窍……其实乔淮一直在开窍,从罗生门宣布出柜的时候就在开窍惹2333
第44章 印宿番外(一)
印宿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他觉得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曾多嫉妒巫师,嫉妒到发狂。
凭什么他就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他父慈母爱,甚至毫无血缘的竹马也把他疼到骨子里,而自己却要早早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独独嫉妒巫师,可是这份嫉妒从很早以前就埋下了。
他自卑到了骨子里,却执拗地认为是自尊,巫师说要教他画画他也不愿意,他那时总觉得巫师是同情他,这严重折损了他过分的尊严。
其实他很清楚,巫师一直是这样的。
大概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巫师对他太好,他便得寸进尺,一边接受着这份好,一边嫉妒腹谤。
当他和单珏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时每刻不抑郁得想自杀。
印宿知道自己够贱,做了女表还要立贞节牌坊。和单珏在一起,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为了他的钱。
印宿却一直在心底安慰自己,就当一份工资丰厚的工作,这样不但减轻了家里的经济压力,平时省点还能给家里寄钱。
可是无论他给自己找的理由多高尚,他也骗不了自己。
不过一个女表子罢了。
这时候他尤其嫉妒巫师。他尚不知道巫师和乔淮已经在一起,只觉得他的天真碍眼无比,就像一束阳光把他身上的龃龉照得一清二楚,无可躲避。
巫师能够一直保持着那份天真,不过是因为他身边总有人愿意为他保驾护航罢了。
那次运动会巫师他们来找他时,他尴尬无比,直恨不得从此一刀了断,他一边担心自己和单珏不正常的关系被杨雪梅察觉,又担心单珏看上乔淮,不要自己了。
虽然他心里清楚单珏对他不过玩玩,他也没想把心赔进去。只是若是单珏腻了,他便没了经济来源,就又会回到过去的生活了。
地震的时候,他听见父母逝世的噩耗,竟有一瞬解脱的快意。
他嚎啕大哭,不仅是因为伤心,还因为他知道,从此家里最大的劳动力就是他了,为了养大弟妹,他不得不离开学校,离开可能改变他一生的学校,回到老家去种地,去打工。
他终究回到了自己最厌恶的地方,做起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工作。
印宿心想,这大概就是报应了。
只是他万万没料想,单珏居然动心了。
游戏时间的花花公子,居然对他动了真心。天地见证,真是可笑无比。
单珏找来时,印宿漠然想,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能坚持多久呢?大少爷的真心,顶多保存一晚上吧。
单珏坚持了一个整个假期,陪他耕种,帮他照顾年幼的弟妹,不过几天就没了过去的娇气,下地挑粪,什么都帮他做。他不高兴了,搜肠刮肚地想笑话给他讲,甚至出卖了巫师和乔淮的关系,隐晦地表示希望两人也可以如此。
印宿也不是木头做的人,铁石做的心,他被打动了,他难得幻想也许能够和单珏过一辈子。
只是幻想之所以被称为幻想,不过因为它的不切实际、毫无道理。
单珏还得回去完成学业,走之前依依不捨,印宿心一软,一个假期都没让他吃到嘴,最后还是给他了。
单珏前脚高高兴兴地走,后脚印宿就拖着绵软的双腿的微痛的屁股去接待客人。
客人是单珏父母。
夫妻两人一个□□脸,一个扮白脸,印宿便明白了,真爱是个奢侈品,一辈子更是遥遥无期。
他不适合拥有。他也不配拥有。
那夫妻俩原打算给他留点钱,印宿梗着脖子,推脱了。夫妻俩也乐得不给一个鸭子付钱,高傲地离去了。
印宿默默地收拾好了家里唯一一套茶具,对着满是污垢的桌子发了半天呆,直到弟妹放学回家唤他才回过神来。
后来,单珏也没再联繫他了。
该散的总会散,没有基础的感情终究不会长久,聚光灯暗下去,这齣戏也便该落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比一章少233
第45章 杨雪梅番外
杨雪梅忐忑地站在巫师和萧筱面前,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巫师上下打量着她,赞美道:“真漂亮。不要怕,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是我都忍不住动心了。”
杨雪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羞恼道:“你也就趁乔淮不在耍耍嘴皮子了,什么时候反攻了他我才信你。”
巫师叉腰得意道:“哈,他早就被我压在身下了!”
杨雪梅瞥着他的小身板,不屑道:“脐橙吧?当我傻?”
巫师:“……你闭嘴吧。”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乔淮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透过门清晰地传过来:“好了吗?婚礼要开始了。”
杨雪梅连忙戴上头纱,理了理后摆,萧筱站到她身侧偏后一点馋住她,巫师见两人准备好了便过去开门。
庄严而神圣的婚礼进行曲顿时奏响全场,杨雪梅紧张而欣喜地走出门,踏上红地毯,挽住等在一旁的父亲的手,羞赧而快乐地看着红毯另一边温柔看着她的儒雅男子。
“欢迎大家来到……”
司仪在台上激情四射地主持着婚礼,乔淮搂着巫师的肩膀,和童适尧他们坐在角落的桌前静静地观看。
“真没感觉就过去这么久了,她都嫁人了。”巫师缓慢地旋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恍惚地回忆起自己和乔淮结婚那天,杨雪梅哭得和孩子似的面容。
明明都是老夫老夫了,杨雪梅还和刚嫁儿子一样,万般不舍,扬言说自己坚决不要结婚。
巫师此刻有些好笑,却又明白她的感觉了,嫁女儿感觉又是开心,又是酸涩。
开心的是从此她便有了一生的伴侣,爱护她照顾她;酸涩的是从此她便不需要他了。
乔淮低头在他耳尖唆了一下,道:“你多关注一点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巫师:“……”
巫师无奈地看他一眼,侧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
萧筱结束伴娘的工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巫师他们这桌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高跟鞋,哀嚎道:“这真不是人干事啊。姑奶奶脚痛死了。”
巫师同情地看着她,询问道:“起泡没?要去卖药吗?”
萧筱揉了揉脚踝,摇头道:“不用,没事,就是不习惯。”
场上突然想起热烈的掌声,几人向台上看去,便见那男子温柔地捧起杨雪梅的脸,吻了下去。
几人连忙跟着鼓掌,巫师模糊地听见萧筱嘆了口气,看过去时对方一脸正常地看着台上,脸上是为朋友嫁对了人而开心的表情。
巫师探究地看了她几眼,反而被她狐疑地看回来。巫师只好笑笑,回头和乔淮咬耳朵去了。
杨雪梅夫妇去马尔地夫度蜜月了,期间不停发照片,美食美景和美人,朋友圈都被她刷屏了。
只有带上了她或者她先生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洋溢着幸福,哪怕只是沙滩上的四只脚丫子,路灯下的两抹剪影。
终于有一天,萧筱特地来上海把巫师和乔淮约出来,在一家酒吧里见面。
两人到的时候,萧筱已经喝下去了两瓶啤酒了。
巫师连忙去夺酒瓶,萧筱也不挣扎,任他将酒瓶抢走,只呆呆地看着面前桌子上彩灯的倒影,半晌才说:“我中毒了,我得离开了。”
巫师:“……?i\\\m sorry?”
乔淮叫来酒保,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才慢慢对萧筱道:“你早该放下了。”
巫师连忙徵询地看向乔淮,乔淮示意他等等。
萧筱呆了片刻,突然抬手捂住脸,带着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啊,是你你能放下巫师吗?”
乔淮伸手盖在巫师手上,缓慢摩挲着他的手背,温柔道:“不能。但我们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喜欢?”萧筱不满道。
巫师总算明白了,原来萧筱还没死心。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死心。
她以为杨雪梅是腐女,能接受同性恋,她就可以轻易把她掰弯,大不了耗时长,她不怕。
温水煮青蛙还不行吗。
可她从未想过,杨雪梅坠入爱河是那么突然,完全不顾别人阻拦,义无反顾和那男子闪婚。
“我真的好喜欢她,我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萧筱喃喃道,“我试过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可是我吻着她们,却止不住想她,我根本没法和她们继续。我觉得我中毒了,毒的名字叫杨雪梅……”
巫师不知道她们两人间是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恍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越是触不到越是想要,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挠心挠肝的感觉只会愈加深刻,感情就像木板上的刻痕被不经意加深,最后永远没法去掉。
大概于萧筱而言,杨雪梅就是那朵罂粟,漂亮诱人,
越是触碰越是上瘾,最后成了戒不掉的毒。
第二天萧筱便离开了,她昨天吐了一肚子苦水,却只字不提自己要去哪儿。
杨雪梅从马尔地夫回来那天,巫师问她知不知道萧筱走了,杨雪梅很快便回:我知道啊,她和我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