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很干净,房间又宽敞,上下铺六个床,春花说,上铺就是放行李的地方,一共就六个人!
她把我扶到她的床铺上:“饿不饿?要不,我给你煮碗面?”
“什么也不想吃,就想睡觉!”
“那行,我给你打壶热水,烫烫脚再睡!”
“谢谢花花!”
“少跟我客套!咱俩谁跟谁啊!”
烫好脚,刚扯过薄被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敲门声,马春花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我从外面回来,刚好有个军人抱着这些东西,让我送到你们屋来!”
“
第12章
马春花从她手里接过来,往我跟前一放,哗啦啦掉出来卡通的牙缸牙刷、洗发水什么的。“从实招来吧,你和那个兵哥哥到底是啥关系?”
我顾不得跟她说话,撒丫子就往外跑。拿出在学校百米冲刺的速度,等我冲到门口,正好看到他已经坐进车里,准备关车门。
“等------等一下-----”我双手杵着膝盖,急忙朝他招手,气喘吁吁。在家那些天偷懒了,缺乏锻鍊的结果!
聂元峰急忙下来,几步跨到我跟前:“你跑出来干什么?还光着脚?”
“啊?呀-----一着急忘了!”低头瞧见自己白生生的脚丫沾满了泥土,鬼使神差蹲下身子,用双手盖住,脸也埋进膝盖里,不好意思看他。
“毛毛躁躁-----”轻微的喟嘆声来自头顶,我歪头偷瞄他,他也蹲了下来,好笑地望着我,路灯下是一大一小两个蹲着的身影,一种微妙的感觉模模糊糊蔓延开来。夏天的夜晚,昏暗的灯光,凉风习习。
“回去好好休息,我也赶紧回警备区,明天5点的火车去北京-----我有空就来看你,嗯----”他的声音低沉、饱满,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温情的话,尤其是那最后一个字:“嗯”就像小心翼翼地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充满了关爱,宠溺。让我这个从小缺爱的女孩,霎时红了眼圈。我忘记了自己追出来的初衷,我原本是想问问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他救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为什么还要给我买被褥呢,不但有被褥还有一些女孩用的洗漱用品。
不!我不害怕他对我有什么企图,相反的,我是怕他对我-----没有任何企图,我怕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差点被人拐卖的小女孩。我不希望他怜悯我,同情我。
“等我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就当-----就当----”我想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可我怕自己的脑子忘记带了,万一张嘴来句:以身相许,可就糗大了。
“好!我等着!”他依旧笑,伸手揉揉我额前的碎发:“一言为定!”
直到他迈着军人特有的步伐,一步步走远,直至车屁股冒出一股白烟,眨眼间消失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宿舍,我的心像是被抽空了般,一片空白,没有思想、没有灵魂。
“点点,点点,还魂来-----”直到马春花在我耳边哌噪,我才如梦初醒般,等我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床上坐着了。
“别人是一见衷情,我们点点是一见丢魂!”马春花已经换了一盆水,把我的脏脚丫摁在盆里:据我了解,你在学校里可没有比较要好的男同学,这个肯定是在车上认识的!你这不谈恋爱是不谈,可一旦开窍了,还真是神速------”
“什么呀,人家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说不定我被卖到哪个小穷山沟里了呢-----”
“怎么回事?点点,难道在车上有坏人-----”马春花吓了一跳。
没奈何,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马春花后怕极了:“原以为这下药什么的只是电视里演着玩的,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事!点点,好可怕,万一你突然间失踪了,我怎么办?----你家里朝我要人我这可说不清了!再说嘛,我一定给那位兵哥磕个大响头,天哪,太可怕了简直是!”
“你磕头顶什么用呀,人家又救你老乡又给送东西,肯定是看上你老乡了呗,让你老乡以身相许不就得了!”跟马春花床铺顶头的一个女孩,笑嘻嘻地说,一听就是东北姑娘,满嘴苞米茬子味。我听到“以身相许”后,脸腾地热了。斯斯艾艾地:“人家可是上尉,最起码是军校毕业的------哪里能看上乡下野丫头呢!他喊我小妹,无非是我跟他妹妹要么年龄相仿,要么有些相像罢了-----”说到最后,我突然无限感伤,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有多少恋人都是从哥哥妹妹开始的,反正你不是他的亲妹妹,就凭你这身材,这脸蛋,别说男人了,就是我看着也心动啊,啧啧----马春花这身肥大的睡衣,穿在你身上,简直是又性感、又妩媚又清纯无比!军人也是人吶,不动心才怪!”一个刚洗完头从外面进来的女孩,沖我笑着说。
我这才主意到自己身上的这件粉色的睡衣睡裤,哀嚎一声,一头扎进被子里:“丢死人了!我怎么穿成这样就出去了,他肯定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怎么办?怎么办?花花,刚才你咋没拉住我啊!”
“你窜的比兔子都快,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没影了!穿这样很正常啊?不就领口有点大嘛,又没露着!”
我突然神经质地蹲下去,低头看看,完蛋!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脑袋垂在膝盖上,就算他低头也不会看到-----长吁一口气:还行,没露什么。胳膊腿包裹的都挺严实,就是脖子下白花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