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烂尾楼里发现的隐藏武器正好能帮他的大忙。
似乎是陆军使用的大型速射机枪,配备了超过4000发的子弹——确实如录像中所言,“好得让人吓一跳”。
如果最上雪能搬动这个巨型金刚,或许他会让自己冒充一回英雄,拯救那些被强壮的同学所杀害的弱小者。但他只能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是保护范围之内的同学。
杀害樱本丽香,因为最上雪目睹她杀害小笠原香奈的过程,确认她有可能进一步杀害购物中心里众人的可能。
杀害北野理香,因为最上雪目睹她向他人挥动武器,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他无意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辩解——杀人就是杀人,用再多的仁义道德都掩饰不了的事实。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履行自己的生活方式罢了。
在小说看完的时候便是他自我了结的时候。摩挲着手边的糖果盒——里面每颗糖果都是他原配的不是武器的武器,最上雪淡淡一笑,平静得超然。
当父亲得知自己的死讯,悲伤一定在所难免,但他必定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在享受过生命、没什么大的遗憾的前提下死去。父亲会说:“他不愧是我的儿子。”就像提及最上雪两名死去的兄长时一样。
他的遗言,不必言传,相信父亲也能体会。
最上雪安心地将小说翻到最后一页。
聚精会神的甚至忘了自己正被什么样的法律所笼罩,更忘了自己并不是最后的生还者。
又一名进入i-5区的生者,满怀最上雪所体验不到的求生欲和杀气,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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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男不女的公子哥儿究竟在干什么?
这样的念头从满眼阴郁的男生脑海中掠过,随即消散。不论对方在做什么,都不可能做太久了——任何还活着的人都是他求存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男生7号,山田幸之男,手举菜刀向最上雪慢慢靠拢。
他想活,太愿意活下去了。
要活,不需要理由。
所以必须杀人。
从某种角度而言,山田幸之男是幸运的:“游戏”开始至今接近两天,他未遇上过任何人,当然也不会被任何人所伤害,而存活的人数不必他弄脏自己的手也在慢慢减少。
而他的不幸似乎也从游戏一开始便如影随形:分派到的武器糟糕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谁会被具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给打死?
因此山田幸之男大部分的“游戏”时间都砸在了寻找有利武器,和躲避可能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的同学上。
没有,没有。他几乎跑遍能跑的所有区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东西。
录像所说的“隐藏武器”会不会只是笑话一个?居住在这片不知名城镇的人们也真是抠门得可以,不论住宅地还是商业区山田幸之男连一扇敞开的大门都找不到,更别提稍微比望远镜有用的武器了。
直道他进入i-5区,在死去的北野理香手中夺下的菜刀。
同时发现某处发出的闪亮。
烂尾楼制高处的某样东西迎着夕阳闪烁,美丽又孤单。
山田幸之男循着闪光,找到了和闪光具备相同感觉的最上雪。
无心体会这种美感,只有一股迫切渴望提高自己生存可能的急躁操控了他的心。
在这份感情的煎熬下,从游戏开始一直保持无声状态的山田幸之男竟在接近最上雪之前发出失误的叫声。
声音古怪到让本人都吓了一大跳。
看到最上雪因自己的声音而灵巧翻身,躲过第一轮攻击,山田幸之男的声音转为懊丧。
挥舞的动作幅度更大也更快。
古怪的系列声音被四周的空气消化。
头脑一片混沌。山田幸之男恍惚知道自己的武器砍入了某种柔软的物体,但是第几刀的时候?又有多深?他还知道自己因剧烈活动导致肺部的严重缺氧,不得不长大嘴来死命吞咽空气,但又是何时开始的事情?
他知道在自己大约砍中对方第三,或第四次的时候,对方发起了某种反攻,但那具体又是什么?
他只知道最上雪举起某种圆圆的东西塞入自己口中,迫使自己闭上了嘴。某种物质被自己的唾液所融化,吞入干渴的喉咙,但那到底是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最后一次挥动武器后猛然摔倒,呼吸困难、周身抽搐,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最后,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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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再杀人的啊……”最上雪喃喃着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更多的鲜血却从另外几个伤口中汹涌而出。
大量失血让他精神疲惫,幸好意识还算清醒:他被人攻击了,不得已动用了最不像武器的武器,他违反了最后的誓言,杀害了进入游戏后的第三名同学。
“本来想把这个玩意留给我自己的啊……”他无奈地看了看圆形的糖果盒。
与糖果盒形状相同的糖果还剩两粒。
每颗都细心洒满了某种致命的毒药。
从离开教室、发现自己究竟拿到了什么好东西后便寻找来,用以终结自己生命的东西,却率先用在了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