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飞把锦盒一举,高声道:「方总护法,请过来叙话。」
方涤尘大步行了过来道:「少侠有何教谕?」
陆文飞把锦盒一递道:「方老先生为朱衣门总护法,望你把这东西安全交给贵门门主。」方涤尘伸手接过,陆文飞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万一因此事引起争斗,还望老先生与贵属下积些阴德。」
方涤尘哈哈笑道:「我岂好杀之人,实是不得已也。」
陆文飞又道:「銮刀的一般招式已足应敌,那『惊魂三斩』却是万万施用不得。」
方涤尘大吃一惊道:「小侠亦谙『惊魂三斩』之式。」
陆文飞点了点头道:「略通皮毛,不值方总护法一笑。」
方涤尘嘴上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是十分震惊,不知这少年是何来路。
他们说话之声甚大,燕山宫主亦听得一清二楚,他对陆文飞的武功十分清楚,原以为他所说的略通皮毛,乃是指自己所传的几招而言。
心中略一思忖,实感不对,这「惊魂三斩」知道的人不多,他必是从别处学来,正待上前盘问,陆文飞已然走到了圈外。
为了应付眼前之局,她不得不把这疑窦放在心里,细察方涤尘的举动。
方涤尘接过了一锦箧,随即纳入怀中。转眼对燕山宫主道:「东西暂由属下保存,等打发了这批人再说。」
燕山宫主手一松,将张玉凤放了,徐徐道:「汝是总护法,可以便宜行事。」
方涤尘目的已达,心中暗喜,沉声对田威吩咐道:「你仍护卫宫主,本座与四大护法送秘笈先行。」
也不待燕山宫主首肯,大步朝场外行去。
四个黄衣劲装武士护卫两侧,大步行出局外。
谢清文心中大急,扭睑对黑龙翔道:「黑巴,难道咱们就眼睁睁地让他带走不成?」
黑龙翔沉忖有顷道:「此物系避秦庄的司马温得来,是真是假此刻还难判定。」语气一顿又道:「咱们已且看看风向,若是桑子弼不问,那就必定是假的了,咱们犯不上打一场冤枉架。」
谢清文恍然若有所悟,慨嘆一声道:「黑兄判事如神,兄弟难及万一。」
黑龙翔微微一笑道:「谢兄夸奖了。」正容道:「此番太行之事,关系你我荣辱,不可不慎。」
一指燕山宫主背影又道:「此女与方涤尘并非一路,只要有一方是假的,早晚必起内闹,咱们且等着瞧吧。」
再说陆文飞放步朝前奔去。
突然路边闪出一行人,招手道:「小哥请这里来,我象主人有请。」
陆文飞举目看去,竟是古陵中的驼背老者阿福,遂立定脚步道:「前辈呼唤在下何事?」
驼背老者缓缓道:「你不用问了,见了家主人便知。」
陆文飞略一迟疑道:「既是谷老先生召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着驼背老者,一路弯曲行去,不一盏茶功功夫,已来到了一堆乱石之前。
阿福飘身落在乱石之上,沉声道:「小哥可看准老朽下脚之处,小心行走。」
陆文飞此时方才觉出,那堆乱石,虽是天然生就,但已经过一番人工布置,星罗棋布,有如诸葛的八阵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古陵别有蹊跷。
过了乱石,是一片松林,穿过了松林来到了一处天然岩壁,阿福回过头来道:「少侠请跟着老朽。」
纵身一跃上了岩壁,伸手在岩壁一推,应手露出一个洞来。
陆文飞亦步亦趋,随他进了洞穴,阿福随手将岩石填好洞口,领着他直入一间石室之内。
只见谷天民端坐一方石凳之上,见他来时,挥手道:「你且坐下,老夫有话向你:
今尊临终之时,可曾嘱咐你什么?」
陆文飞含悲道:「先父重伤垂危,只吩咐将移图交给晋王的后人,别的事俱不及说得。」
谷天民一嘆,又问道:「你识得那位自称燕山宫主的姑娘吗?」
陆文飞点点头,说道:「此女来路不明,只怕不是晋王之后。」
谷天民道:「这个老朽也明白。」一顿又道:「除你之外,另外还有持秘图之人吗?」陆文飞答道:「除在下之外,尚有雪山盲叟与白鬍子大叔。」
谷天民双目地一睁道:「你所称的白鬍子大叔是指何人。」一顿紧接又道:「他本名叫什么?」
陆文飞摇了摇头道:「在下是在王孙大哥之处认识他的,可没问他姓名。」
谷天民沉忖有顷又问道:「你所说王孙大哥又是难?」
陆文飞脑际浮现着王孙那温文儒雅的神态道:「是位年约二十左右的文弱书生,此人举止高贵,且携有四个女婢。」语气轻微,又道:「白鬍子大叔,实际上只是他的看门的苍老头。」
谷天民霍地立起身来道:「他可曾参与夺宝之战?」
陆文飞道:「我那大哥性情豁达,他岂属为此盗匪行为?」
谷天民沉忖了半晌,突然唉声长嘆,便却不再开言了。
陆文飞大感诧异道:「谷老先生为何故而嘆气呢?」
谷天民又是一声长嘆,看了陆文飞一眼,徐徐道:「实不相瞒,老朽当年与晋王约定,只在此陵守护十年,转眼十年一到,便即撒手不管。」摇了摇头只道:「谁知今日的太行情势,我是没法卸肩了。」
陆文飞点了点头,道:「此时在陵之情势,太复杂了……」突然想起一事,急问道:
「谷老先生快去看看秘笈,只怕已然为人盗去了。」
谷天民微微一笑道:「不急,不急,这古陵之内,锦箧不下十个之多,每一锦箧,俱盛有先王墨宝,可并没有什么武林宝典?」
陆文飞疑问道:「如此说来,秘笈是假的了。」
谷天民摇了摇头道:「你该想想一个人练武功,应该从小练起,晋王已有后人。」
目光停注在防文飞脸上道:「他为什么不把秘笈一併託付给託孤之人,而要藏在这古陵之中,你想是不是?」
陈文飞半信半疑,又问道:「既然没有秘笈,何故又让谷老先生守在这里。」
谷天民微微一笑道:「问得有道理。」面容一整道:「晋王的才智超人一等,不是普通人所预料的如此容易。」
陆文飞长吁一口气道:「还幸在下没有做错,不然真是愧对故主了。」
谷天民哈哈笑道:「小哥心地光明,对故主忠心耿耿。老朽十分佩服,纵是做错了什么,谁也不能怪你。」
陆文飞此刻深信谷天民便是受晋王之人,遂从怀中取出那面金牌,递给谷天民请求道:「前辈可知这面金牌的用处何在?」
谷天民伸手接过金牌细看抚摸了一番道:「这金牌是假的。」
陆文飞心里一怔,困惑道:「前辈没有看错吧?」一顿又道:「这面金牌乃是先父所遗留,怎会有假呢?」
谷天民道:「你初出江湖,怎知江湖人的险恶,说不定你的金牌给人掉包了。」
陆文飞猛然省悟,忽道:「是了,这必是那雪山盲叟给掉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