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由心出,一个人的心怎么样,直接决定了一个人怎么样。
如季显,如霍嫣。
“在这里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卫生间内,听上去低沉又好听。
霍嫣揉着眼睛摇了摇头“没干什么,洗了一下脸。”
男人的眸子暗沉沉的,一把揽过了霍嫣的腰,按进了怀里。
霍嫣没有反抗,软下身子贴在了男人的身上,浅淡的呼吸让男人心口热热的。
她此时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一个手指都不想动了。
哭的太过,眼睛痛,喉咙痛,就连胃也是隐隐作痛。
男人将她放在了床上,就着银白的月光一下下顺着她丝滑的头发。
女人的头发就像一匹上好的绸缎,令人爱不释手。
霍嫣任他摸,有时候弄得疼了,也就皱皱眉,半个字都不会说。
季显看见她微皱的眉,停下手,将人裹进了被子里。
霍嫣自从觉醒了冰系异能后,身体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冰凉的,即使捂再厚的被子,也再也捂不热。
羽绒被蓬松而柔软,好像裹在了一团棉花里,霍嫣困了,眼睛一点点闭了起来。
季显喜欢搂着霍嫣睡觉,她全身都软绵绵的,又冰冰凉,抱着很舒服,他的神经也会一点点放松下来,最后陷入熟睡,以往缠绕着他的梦魇也消失不见。
小姑娘的改变,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可以后悔的事情,那么估计他不会在那一刻出现在她的门口,让她听见那些话。
她现在就像一颗温润的珍珠,此刻蒙上了尘埃,再不复之前的玲珑剔透,洁白无瑕。
她一点点在融化,流下闪着银白光泽的液体,洒在地上,任人践踏,她却感觉不到痛。
他蹲在地上一点点收拢,但液体怎会收拢住,就算暂留在他的手心,也终会流淌下去。
所以他干脆不收拢,只是将靠近的所有人,全部拦下,让人半点也沾不到她。
霍嫣知道自己做梦了,梦里有大片大片的山茶花,荼蘼一路。
她沿路走着,顺着花径,进入了一片开阔的原野,金灿灿的晃眼。
她好像很累,坐在了原野里,周遭慢慢围上来了许多小动物。
有软白白的小兔子,圆乎乎的小企鹅,萌萌的小仓鼠……
它们一只一只都往她的身前挤,满满的将她包围住。
“嫣儿……”
“嫣儿……”
“嫣儿……”
霍嫣听见有人在叫她,但她听不出那是谁,只知道那个人很重要,她猛地站起身,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狂奔着。
她路过一条条翻涌着的河流,趟过一坛坛骯脏的沼泽,爬过一座座陡峭的山峰,最后终于看见了那个叫她之人的背影。
纤细,单薄。
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一样。
她笑了,开心的扑上去,她想说,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差点就过不来了。
她张张嘴,却发现她一个字都吐不出,她抱住人,却好像抱住了一团空气。
她慌了,反覆的抱着,反覆的试着,可是那人就好像天边的云雾,抱不住,看不清。
她急得哭了,泪眼朦胧却还在不断试探,一次又一次,好像可以重复一辈子。
可是她可以重复一辈子,那个身影却无法等她一辈子。
她随着风,一点点被吹散了,散在原野里,散在河流里,散在沼泽里,散在天空上……
“嫣儿,嫣儿,醒醒,你做梦了。”
霍嫣瞬间惊醒,她坐起身来,满脸都是泪痕,她迷茫的四处摸着,仿佛找着什么,却怎么都没找到那熟悉的人,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一个宽厚而火热的肩膀将她揽在了臂弯里,她感觉有人拍着她的背,亲吻她的额头。
霍嫣一点点冷静了下来,她做梦了。
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
“做噩梦了吗?噩梦都是假的,是和现实相反的。”男人的声音格外的能安抚人心。
他臂膀是坚硬的,胸口是温热的,他将她一点点从梦境的恐慌中拽了出来,温柔又强势。
无论怎样,霍嫣对这个男人都恨不起来。
他已经很好了,比这里的大多数男人都好,她知道,她也感激。
但是,她也害怕,因为这种能让你生的人,也可以瞬间让你死。
她死无所谓,夏初不能死。
那是她前半辈子的信仰,后半辈子的支柱。
母亲这个词,从来就不简单,她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全给她,她都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要去隔壁看看吗?”季显虽然不是很想放人,但也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现在最好的还是待在夏初身边。
本以为她会答应 没想到霍嫣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季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痛了一下,他突然想抱抱她。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捧着她的小脸,压住那红唇,给了她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霍嫣脑海里再也想不了别的,只觉呼吸困难,心跳紊乱。
一吻作罢,男人再次将人塞进了被子里,自己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贴在了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