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怀胸,鹤云霄与东方易站在楼上,一双眸子直看着底下的动作,相比于东方易那眉宇轻蹩之像,鹤云霄却是神色谢意,宛如在看什么戏曲一般,全无半分出出手搭救之意。
也是,他若真出手搭救了,那就是说那个被他搭救的人估摸着只剩下半条命了。
见义勇为这样的情怀他并不是没有,只是不想出手而已,至于原因?很简单,他讨厌弱者,因为对他来说弱者等同便是累赘,他不想没事去给自己找些累赘。除非是这人缺胳膊断腿了,实在无能为力了,他才会偶然的善心大发。
底下那男子的声音才落,紧随着一声吃痛的轻呼,却是他被人一把抓住胳膊从地上提了起来,男子样貌清美,细眉薄唇的摸样,面色苍白,眸低毫不掩饰的惊恐之意更是显出他的我见犹怜。
“你撞到大爷,害的大爷没心了思吃饭不说,还弄的大爷一身的油渍怎么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吗?”
“可是我……我……”被人抓住,又见得这人生的虎背熊腰,面色凶煞,男子显然是被他惊吓住了,我了半天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看你这穷酸样,弄脏了大爷的衣服估计也赔不出来!娘的!真是晦气!”那大汉见他一副胆小的懦弱样,又想着自己身上的油渍,心情恶劣口中喝骂,扬手一甩,就将那男子直接朝着一旁的桌上砸去,周围围观的吃客,被大汉这一举动惊吓的纷纷闪身躲避。
鹤云霄身后的东方易见大汉这副样子,三句话都还不到居然就动了粗,正预备出手之际,却见得楼下一条影子赫然从门边闪过,直接朝那男子跃去,伸出的手,一把将被人扔出的男子结实揽住。
“怎么样?没事吧?”被大汉扔出去的男子惊魂未定,忽而听的耳边的声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又听得身边的这人冷声续道:“不过便是撞你一下,让你衣裳粘了些许油渍,何必你出手又这般狠呢?”被他接住的男子,身子纤弱,又手无缚鸡力,这一摔要真砸了出去,恐怕不死也会断掉几根骨头。
“你小子谁啊!敢管大爷的闲事!?”
“这天下之事,还没有我不敢管的,看你身强体壮又生的虎背熊腰,怎得不去从军入伍为国尽忠,却是在此恃强凌弱呢?”将男子护住的人,一身华衣锦服,双手负在身后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份高贵王者之气,上扬的眼角合着一双微拧的剑眉,面色略沉隐透着几分凌冽之意。
“我呸!打仗朝廷有的是人,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交了银子还得卖命的道理,那朝廷的军队是干什么吃!”
“呵,这话我喜欢”大汉的骂声才落,站住楼上的鹤云霄随即挑眉轻笑,东方易站在一旁,听得鹤云霄的附和,隐感头疼。
鹤云霄这傢伙,跟这壮汉不是一路的吧?
“朝廷的军队,说到底也是百姓组建而成,不为功名利禄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报国保家”无声轻嘆,东方易忽而开口,在大家错了眸朝他看来之际,他亦举步朝着阶梯之下而下,口中续道:“然而军队的组建也并非人人都可,若非身有一技之长,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远的亦不必多言,这近得若是城破了,国亡了,这家何在?”若真走到那步,这南晋只怕也不存在了吧。
大汉皱眉,一脸不快的摸样看着东方易:“可这城不是还没破么?边关的北堂浩不是还没死吗?”所以那里需要他的担忧。
正所谓对牛弹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听大汉的话,鹤云霄站在楼上,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感觉这大汉跟他应该是一路的,嗯,大汉有点对他胃口,不过好好的他们救个人,怎么就谈到了国家大事?
“在说了,就算他北堂浩战死了朝廷总也还有人吧?”那里需要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去参合了?不然这朝廷是不是就真是个摆设去了?
得,这句话,让鹤云霄对这大汉是真起了心思,伸伸懒腰的就举步朝下走去:“说的是,朝廷有的是能人,确实不需要我们小老百姓去参合,咱一不懂行军二不懂打仗,估计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安分守己做些自己该做的事儿来的实际”
东方易皱眉看他,这小子就爱瞎捣乱。
“那是!”大汉得瑟,直接转了身朝鹤云霄看去:“咱们年年上缴的银子总不能白交了去!关键时候这些当兵的不去,还让我们老百姓上这不是官逼民反吗?”得,保家卫国的大事直接升华成了官逼民反。
这两人的对话,说的在场的人,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都只得皱了朝他二人看去。
那被人护住的男子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也弄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去,怯怯的神色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又不安。而那将男子护住之人听的鹤云霄同那大汉的附和,淡淡蹩了眉宇:“此话差矣,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如若人人都如你二人这般心态,只怕灭国不远”
听那人微冷的声线,鹤云霄扭头错眸看他:“那依你之言,这偌大朝廷岂不是个摆设?”出了事,朝廷的人不一马当先,反倒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叫百姓冲锋陷阵,如此朝廷不如不要。
“放肆!”鹤云霄话音刚落,那人却是突然冷喝,鹤云霄听他这官腔十足的语气,才刚微微挑了挑眉,哪知道众人身后却突然串出个人影来,直奔到那人跟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你!一边去我没叫你!”
看那人面色冷下隐有不悦,这店家的小二一头雾水:“客官刚才不是你叫我吗?”还叫的格外气势。
鹤云霄站在一旁,看那小二一头雾水的摸样,面色露了笑意:“放肆”
“唉?”鹤云霄声音才落,小二随即扭头朝他看去:“客官您叫小的有吩咐?”
瞧那小二望着自己的摸样,鹤云霄伸手摸摸自己的下颚,眸低笑意趣浓:“你叫放肆?”这么别特的名字还真有人叫吗?
“是啊”小二点头,一头雾水闹不明白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鹤云霄突然举步走到他的跟前,从怀里摸了个碎银递到他的手上,嘴角挂着趣味的笑:“名字起得不错,这是打赏”
嘿,天儿掉馅饼了,名字起的好也能换赏钱?
相比小二那完全摸不着北的样子,一旁的那人却是眸光微凛,鹤云霄抬眸淡淡看他一眼,随即错眸看向他身后那虽是男子却若得不像话的人:“没什么能耐以后出入这样云龙混杂的地方,自己还是小心着点,并不是每一次出了事都能有人来给你解围的”
那男子被鹤云霄一看,当下惊的垂下了眸,不敢抬首:“知……知道了……多谢公子”
看他那副摸样,虽说样貌清美可实在太弱,看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火堵人心口,最后鹤云霄错了眸回身看向一旁的大汉:“兄弟,介不介意交个朋友?”
大汉微微一怔,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刚才鹤云霄说的那番话,简直他娘的对了自己的胃口,大汉一笑随即抱了两个拳头:“交!我喜欢有话实说的人!”
“我也喜欢性子直慡的人”
得,于是这两人的臭气相投,只有让酒肆围观的吃客,长嘆连连,东方易更是无语,直想要将他二人无视。转身看向那人,东方易抱了抱拳:“在下东方易”
“司马萧逸”看东方易朝自己抱拳道了名姓,那人也道出了自己的名姓,未料此名一出,整间酒肆的人瞬间却是集体纷纷跪下,同时,只听得众人齐声喝道:“糙民叩见九皇子!”
复姓司马,乃是南晋皇族大姓,而这民间百姓会仅凭一个名字便知晓此人是谁,那全是因为这九皇子是位民间皇子。
九皇子司马萧逸自小长于民间,十五岁时才认祖归宗,被晋南皇帝接回皇宫,却依旧喜欢游荡宫外民间,常常为这平民百姓主持公道一类,在民间可说是很的民心,只要一提到司马萧逸,没有人会不知这是喜爱滞留民间的九皇子。
☆、第二 章:东方计,逼婚策
有些乌龙的相识,让这四人在酒肆寻了厢房入座,彼此间皆都相互报了名姓,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名叫裴勇,性子粗暴,心里藏不住话,虽说这人脾气不好,但也不是坏人,只是下手有些不知轻重而已,不过瞧饭桌上鹤云霄跟他那聊个没完的样子来看,他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很得鹤云霄的中意,两人三句话不到竟是起了相惜之意。
“想不到你居然东方秦西的公子”
东方易坐在一旁,看他那二人的摸样,摇头笑笑,眸光一错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我爹离朝多年,东方秦西这个名字现在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了”
“东方将军当年也是我南晋一员猛将,当初若非遭人暗害也不会被我父皇罢了官职”听得东方易的话,司马萧逸无声轻嘆,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弧。
鹤云霄坐在一旁,听了他二人的话,忽而笑言插道:“你们朝廷的事本来就满是阴暗,不是我设计你,便是你陷害我,活着一辈子只有两个字,真累”所以才说他不想入朝,更不想跟朝廷有什么纠葛,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和他同门的东方易就是个朝廷中人,註定了一辈子的纠葛不清。
司马萧逸扭头看他一眼,淡淡蹩了眉却没说话,东方易也看他一眼,摸样却似是无奈:“云霄性子向来随意惯了,还望九皇子莫要计较”
“都说了,叫我萧逸即可,这里不是宫里,没那么多拘束”司马萧逸面色挂笑,转眸回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低着头一直不曾言语的男子:“说到现在,还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他们四人各谈各的,完全将这男子遗忘在旁,此时司马萧逸扭头,却只见得这男子,眼帘微垂遮住了他眸低的颜色,身体微微缩着,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而这番听了司马萧逸突然朝他的问话,微微一愣,面上更是闪过了一丝惊色,这才开口回道:“小的贱名不足挂齿,不好辱了几位大人的耳目”
听他这几乎是喊在喉咙里的声音,鹤云霄蹩眉,错眸直接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司马萧逸还未开口,一旁的东方易随即轻笑出声:“既然你不愿说,我等也不再追问便是,听你口音似乎你并不是京城人士?”
点了点头,那男子的眸一直未曾抬过:“小的是外地人士,入京只是看望亲人,今日原本是约好的人要一起回去的,不想……”出了状况。
裴勇听他这话,眉头一皱,当下就沉声喝道:“我说你是不是男人?说话怎么连点气势也没有?”
“我……”似乎被裴勇这沉下的声音吓住了,男子一怔皱了眉,坐在原地的样子,更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了片刻,却是含在喉咙里的吐了一句:“对不起……”得,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当下让裴勇看的心头火大,直想要一巴掌朝桌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