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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梁末帝朱瑱(六)

    贞明元年(公元915年)的春天,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历史的画卷在这一季缓缓展开了新的一页。在这一年的初春时节,两位杰出的将领——牛存节与刘鄩,携手并肩,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克了战略要地徐州。这场胜利不仅彰显了二人的军事才能,更为朝廷拔除了一颗钉子,稳定了边疆。而那位曾试图以叛逆之举撼动朝纲的贼将殷举,在面对无可避免的败局时,选择了以一种极端而悲壮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率领全族自焚,于熊熊烈焰中寻求解脱。当火势渐熄,人们从灰烬中找到了他的遗体,斩首以示众,随后将其首级献上,作为对朝廷忠诚的象征。朱瑱闻讯后,深感欣慰,遂下令福王友璋前往徐州,接掌这一方土地的治理,以稳固战果,安抚民心。


    时光流转,至闰二月甲午日,朝廷再行封赏。延州节度使、太原西面招讨应接使、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渤海郡王高万兴,以其卓越的功勋和显赫的地位,被正式册封为渤海王,其荣耀之光,照耀四方。而到了三月辛酉日,因平定徐州之功,天平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兼淮南西北面行营招讨应接等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牛存节,被擢升为检校太尉,并增加食邑一千户,以示朝廷对其功绩的高度认可。


    同月丁卯日,朝廷又有人事变动。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监修国史、判度支赵光逢,以太子太保的身份荣退,结束了其漫长的仕途生涯。而另一位重臣,魏博节度使杨师厚,也不幸离世,朱瑱为此深感痛惜,特下令停止朝会三天,以示哀悼。


    杨师厚生前,手握重兵,坐镇一方,其影响力不容小觑。他常要求朝廷迁就,其去世之际,朱瑱停朝三日之举,更被一些人视为天意使然。然而,杨师厚的离世,也为朝廷带来了新的挑战。租庸使赵岩与租庸判官邵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时机,他们向朱瑱进言,提出了对魏博六州的处置建议。


    赵岩与邵赞指出,魏博六州,兵精将勇,历经百年,对唐室构成了不小的威胁。罗绍威虽曾一时恭敬,但后来却变得傲慢无礼,太祖在世时便对此深感愤怒。而今杨师厚已逝,正是分割削弱魏博势力的绝佳时机。他们建议将魏博六州一分为二,以削弱其势力,使朝廷能够如臂使指,驾驭自如。否则,若不及时制约,未来恐有更多人效仿杨师厚,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


    朱瑱听后,深以为然,遂采纳了二人的建议。于是,朝廷任命平卢军节度使贺德伦为天雄军节度使,并派遣刘鄩率领六万大军驻扎在河朔,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朝廷还发布诏书,阐述了分割魏博六州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诏书中写道:“分割疆土,虽为奖赏功勋之举,但设立节度使、屯驻军队,亦需因时制宜。近来魏博一镇,巡属六州,乃河朔之大藩镇,实为朝廷之重镇。其所分担之忧患寄托,实乃艰巨。为顺应事态发展,必须寻求通达之路。然镇州、定州乃敌境之地,与魏博最为亲近;其次相州、卫州两州,皆扼守泽潞山口之要冲。此两道皆与晋土相连,常分头侵扰魏博。既然每日皆有战事之需,不如分设节制以应之。如此可免兵力之劳顿于两地奔波之苦;亦可稍安人心使其能终日安居。”


    接着,诏书又宣布了具体的分割方案:“相州应设立节度为昭德军,以澶州、卫州两州为属郡。现任命张筠为相州节度使。”此诏一出,朝廷上下皆知其意,魏博六州的命运也就此被改写。


    然而,分割魏博的决策并未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己丑日,魏博军队内部发生了叛乱。原来,当朝廷将魏博六州分为两个镇的消息传来时,魏博军中的将士们深感不满和不安。他们担心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会受到损害,于是选择了反抗。他们囚禁了新任节度使贺德伦,以此表达他们的不满和抗议。


    此时,朝廷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刘鄩率领的六万大军驻扎在南乐,以讨伐王熔为名,实则是为了应对魏博的叛乱。朝廷还派遣了澶州刺史、行营先锋步军都指挥使王彦章,率领龙骧五百骑兵先进入魏州,驻扎在金波亭。同时,朝廷还下令将魏州军队的一半隶属于相州,并将他们的家属一起迁去。这一系列的举措无疑加剧了魏博军队的恐慌和不满。


    为了彻底控制魏博,朝廷又派遣了主管官员前往魏州,检查库藏,以确保没有遗漏的财物和兵器。然而,这些举措并未能平息魏博军队的叛乱之火。在贺德伦的催促下,各军开始上路,但姻亲族人的告别声、哭声却充满了街巷。这些声音不仅表达了离别之痛,更透露出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在这样的氛围下,魏博军队的将士们相聚谋划,他们认为朝廷之所以要分割魏博,是因为忌惮他们的军力强大。他们担心一旦迁移到外郡,就会失去亲人和族人的支持,生活将变得艰难无比。于是,他们决定反抗朝廷的决策,保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三月二十九日夜里,魏军终于爆发了叛乱。他们放火大肆抢掠,以宣泄内心的不满和愤怒。首先受到攻击的是王彦章率领的龙骧军。面对突如其来的叛乱,王彦章斩断关隘逃走,以保存实力。而天亮之后,叛乱军队更是在牙城杀了贺德伦的亲军五百多人,将贺德伦拘禁在楼上。


    在这场叛乱中,有一个名叫张彦的效节军校,他性格粗暴,胆气过人。在叛乱爆发之际,他率领数百名无赖之辈,制止了抢掠行为,试图恢复秩序。然而,这一天的魏州,士人百姓被屠杀的数量却已无法计数。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血腥和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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