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易中海的话，秦淮如则是心中一动，她心想，是啊，如果自己工资涨了，那么现在的困境就全部解决了。就算是自己孩子日渐长大，吃喝花销增长，用自己的工资完全都能应付的。


    可是眼睛中刚刚泛起了希望，就想到了钳工那些知识，秦淮如一阵头大。


    此时，秦淮如也是明白了易中海的目的了，就是劝说自己把精力都放在学习技术上。


    “师父，我也想努力学习啊，但是钳工那些东西，我是一听就犯困。”


    易中海则是被气得胃疼，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说，“淮茹啊，厂里有很多工人也是没有文化，甚至于，很多女工和你情况类似，但是他们都至少达到了二级水平。其实钳工五级之前就是一个熟练度问题，只需要记住工具和工序，慢慢掌握，熟练起来，考试完全没问题的。”


    秦淮如还是说，“但是，师父，我记不住怎么办啊”。


    易中海心呼握草！这意思是让自己想办法直接让她升二级工待遇？然后你还继续天天磨铁棒？！


    易中海心中生气，加上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于是就说，“那你和那些男工人打闹、说笑，你的工资就能涨？”


    秦淮如被易中海的突然发火儿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就向四周看看，心说，幸好附近没人。


    易中海见秦淮如这样的反应，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脾气有些大了，于是就说，“淮茹，车间主任和副主任已经找我很多次了，你拿着一级工的工资，就必须要做一级工的工作。如果你一个月内达不到要求，他们会向厂里写申请，将你调入保洁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作为你的师傅，已经多次帮你掩护，可是你整天就拿着那些铁棒磨，别的什么都不学，然后和那些男工人打闹。淮茹，别忘了，东旭才刚走没多久！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会花时间教你一级工的知识，如果你学不会，我也保不住你了”


    易中海说完就走了，只留下愣愣的秦淮如站在那里。


    秦淮如此时内心是崩溃的、无助的。进厂这一个月来，她每天小日子过得很不错，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每天就是磨磨铁棒，然后就可以下班回家了。有些需要力气的活计，只需要向男工人撒个娇，拉个小手儿，那些男工人就会屁颠屁颠帮她做。可是此刻易中海竟然要放弃自己了，自己要怎么办？如果被调入保洁组，那么就会只有一个月18块的基本工资，而且也有可能被派去扫厕所。


    自己如果去扫厕所，那还有人围着她转吗？如果被调入保洁组，那么将来怎么把工位给棒梗？进厂扫厕所吗？


    这些思绪一遍遍在她脑海里播放，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想到如何提升技能。


    回到车间的易中海，找到了那几个经常围着秦淮如的男工，他说，“我知道你们几个经常围着秦淮如，秦淮如是个寡妇，你们这样，就不怕妇联找你们？我告诉你们，接下来我会教秦淮如技术，如果她的技术提不上去，我就会向厂里说明，是你们几个经常骚扰秦淮如，才导致她技术得不到提高。到时候，我会向厂里申请，把你们派去铲沙车间！我想，我这个八级工这点儿面子和能力还是有的！”，说完，也不等几人狡辩和回话，易中海就返回了工位。


    在外面站了会儿的秦淮如缓了过来，就回车间。正好碰到易中海在和车间主任曹明说话，“主任，我刚才已经和秦淮如说了，我会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尽量提升她的技术。但是她就一农村女人，没什么基础，您就看在死去的贾东旭和我的面子上，多给她一点时间吧。”


    曹明说，“易师傅，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秦淮如同志也有难处，可是你也知道，如果她迟迟不能接手钳工工作，我也很为难啊。但是，你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这样，现在是月底了，我给她两个月，九月一号，我来检查她的情况。如果还是不成，易师傅，您也别怪我驳您的面子，那就说明，要么她不适合钳工，要么就是她不思进取，做不了钳工。您看这样成吗？到时候，把她调入保洁组，您也就别再找我求情了。”


    易中海也只能点点头，曹明也就回了办公室。曹明本身水平是七级，现在年纪也就四十岁，颇有领导能力，为人较真、负责。


    易中海回头就看到了秦淮如，然后走了过来说，“淮茹，我和曹主任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不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帮你，就像曹主任说得那样，如果你不用心学，你就只能去保洁组了”


    “我知道了，师父”


    本来秦淮如是觉得易中海领养了孩子，不再指望自己家，就想放弃自己了。她的心中是对易中海很是怨恨的，但是听到刚才的谈话，她才知道这是真的，自己必须得做出选择了，是学习技术，还是去保洁组，或者……


    此刻的秦淮如才知道钱是真难挣，她想到了自己父亲说过一句话，钱难挣，屎难吃。


    回到自己磨铁棒的工位，秦淮如虽然心中有事，但还想装作没事儿的和刚才的男工友闲扯淡，但是她发现自己叫了他几次，他都装作听不见。又去和另外几个打招呼，但是他们都是避着自己。她观察到他们几个都朝着易中海看去，她猜测是易中海和他们几个说什么，他们这才躲着自己。


    没办法，秦淮如只能寂寞的磨着铁棒。就这样，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吃过午饭，秦淮如还要继续磨铁棒，易中海则是过来了，“淮茹，从今天开始，这个铁棒，你别磨了，我重新教你钳工知识。剩下的路究竟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


    秦淮如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铁棒，心说，磨铁棒多好啊~


    易中海先是向她介绍了基本的工具，然后又介绍了机床和它的基本构造以及每个按钮都是做什么的。刚开始秦淮如也想争口气，可是听着听着就打哈欠。易中海那个气啊，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吼道，“秦淮如，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特么滚蛋！我堂堂八级工，手把手这么教你，你打瞌睡！？你以为我很闲吗！”，说完，易中海就回到了自己工位，拿着搪瓷缸子喝水压压火！


    虽然车间嘈杂，可是易中海那一嗓子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秦淮如则是满脸羞红的站着，然后就满眼泪水，捂着脸就跑出了车间。


    曹明出来看情况，先让两个女工去看看秦淮如，然后对着众人说，“看什么看，工作做完了吗？”，所有人则又低头做自己的工作。然后他去了易中海那里，“易师傅，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好好的发这么大火儿？”


    易中海重重的放下了搪瓷缸子说，“曹主任，这个秦淮如，真是……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哎！”


    易中海这次是真急了，他觉得秦淮如平时那么聪明，学到三级钳工希望很大，如果不思进取，二级钳工三年内完全能达到。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于是就想好好培养秦淮如，让她靠自己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但是他没想到，上午和她说了那么多，下午竟然还是这样！


    曹明也很是无语，他也看得出来秦淮如很聪明，但就是不学。可人家师父在这儿呢，还是八级工，也只能说，“易师傅啊，尽力就好”，然后就摇着头走了。


    跑出车间的秦淮如，一半是伤了自尊心，自己今年28岁，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斥责，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半是装的，她想表现出一副柔弱女子的形象，好引起同情。


    她在抹着泪的时候，两名女工也追了出来。


    “小秦啊，这是怎么了？易师傅怎么突然间发这么大火儿啊？”，说话的人是郑姐，今年四十多岁，四级工。


    呜呜呜~


    秦淮如只是哭，一旁的小林则是撇了撇嘴。她的工位在秦淮如不远处，今年29岁，是顶了她公公的班儿。小林来厂里两年了，已经是二级工。她早就看不惯秦淮如整天只知道磨铁棒，什么都不学了。刚才的事情，她虽然没有全部看全，可是也能大致猜出来。


    “还能怎么回事，易师傅，八级工，不辞辛劳的教她，可是人家啊，只是打哈欠，根本听不进去”。


    听到小林的话，秦淮如心中暗恨，但是依旧还是哭。


    呜呜呜~


    郑大姐对这个车间俏寡妇也是听到了一些传闻，现在听小林这么说后，对秦淮如的观感就更不好了，于是淡淡地说，“钳工不学钳工怎么能行？如果实在学不会就调离钳工吧。保洁组，应该不挑人的”，然后对着小林说，“小林，我看小秦也没什么事，咱们回去工作吧”，然后两人就回了车间。


    还在抹泪的秦淮如则是把这两人恨死了。没看到自己这会儿正伤心呢吗？就不会多安慰安慰？


    但是此刻的秦淮如才更进一步感受到了世事艰难，对自己的处境她则是更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