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啥不对的地方吗?”青若也是充满了好奇,最好的朋友有孕了,很是新奇呀。
“怪就怪在竟然没有害喜,也没有吐、不舒服。就是时不时有点头晕,有的时候会走不稳呢。晚上睡着睡着肚子有点像抽筋儿一样会一下一下的,说不上来。”无尤从得知自己有孕开始就会很关注身子每一点点的变化。
“正一大夫怎么说?”青若问。
“他说很正常,还说初期的反应而已。不能老卧床,要时不时的走动,这样对两个都好。娘亲也是这样说的,倒是爹爹紧张的不得了。”无尤呵呵地笑。
“人家都说有了身子口味会变,你呢?”青若简直把无尤当成了研究对象。
“很想吃酸的,想吃橘子、龙眼。”无尤想起爹爹满京城地给她找不是这个季节的橘子,那个费心。
“你以前可不喜欢吃橘子了,老说吃了上火呢。”青若道。
“听娘亲说是这样的,口味会变很多呢。”无尤这两日老是听娘亲说以前怀她的情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笑笑闹闹。无尤有点倦了,青若便催着她回家休息。水红进来,青若又吩咐了几句,才让水红把无尤带走。无尤又在大殿上了香,这才往山门走。水红本要扶着无尤的,无尤笑着说没有那么脆弱,又不是瓷捏的。走了不久,就看见一个水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山门口,微微上扬嘴角看着无尤。
“纪世伯临时有事儿,我便自请来接你了。”林湛卢对着无尤说道。
“辛苦林公子了。”无尤福身答谢。
“还叫林公子吗?不如按着幼时叫我湛卢哥哥吧。”林湛卢对着无尤说道。
“礼数还得是有的,毕竟官府还没有批文,现在无尤还是林家媳妇儿,这样称呼总是不好的。”无尤很客气。
“无非就是一两个月而已,很快了。”林湛卢得知林善信会在本月底回到京城。
“那就等到无尤恢复自由身,再称呼林公子一声湛卢哥哥吧。”无尤刻意和林湛卢保持距离。
“已经是人间四月天了,今儿是小满。伯母邀请我和徐卫潜一起去纪家吃苦菜饭,不知妹妹最近可还好?”林湛卢看着无尤似乎更丰腴了,不似在林府那样苍白。
“一切都好,谢惦记。”无尤笑答。
“小姐,你看路边很多苦菜呢。”水红指着沿路道。
“春风吹,苦菜长,荒滩野地是粮仓。是这么说的吧?”无尤看着遍地的苦菜,道。
“这东西也叫天香糙,苦中带涩,涩中带甜。清热去火,一会儿妹妹可要多吃一点。”林湛卢并不知无尤已经有孕在身,无尤也不想这个人晓得。
“好。”
林湛卢明显感觉到无尤并不想多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看着无尤上了车马,自己在车把式边坐下,对着水红道有什么需要叫他即可。无尤一进车内就开始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林湛卢有点期待看到林善信发现无尤已经不在故明园的情形,有种难以掩饰的喜悦自内心发了出来。
无尤觉得自己的腰身明显地变粗了,让水红看,水红却说没啥变化。袁嬷嬷也说没啥变化,弄的似乎是无尤自己紧张了。可是无尤却明显地觉得自己的腰身是真的粗了,拉着娘亲说,娘亲只是笑着笑她瞎紧张,说有身子的人哪有几个不胖的,何止是腰身,很多地方都要胖起来的呢。无尤听后本来还有点上脾气的,也慢慢舒缓了下来。正一又来看了一次,说一切都好,让无尤要保持好情绪,可以适当的抚琴,练字,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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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你说这个无尤会喜欢吗?”林善信手中拿着一个兽毛的小环,问有容。
“少爷,这可是当地老猎户送的,必然是喜欢的。”有容摇摇头,这一路都问了几次了。
“咱儿明就能进城了,可是过了晌午才能回府。”善信自言自语。
有容没有搭理他。
四月二十八,林善信回到京城。先是处理朝堂事宜,一阵的忙叨完毕了,就拽着有容要往府里赶。却被徐卫潜拦住了,徐卫潜非要拉着善信去喝酒,善信推辞说要赶回去看无尤。徐卫潜不依不饶说善信有了妻就不要友了。善信看着徐卫潜那个委屈样儿,没办法只得陪着他去伯伦楼喝上了几杯。看着天色见晚了,善信是怎么都不肯陪徐卫潜继续喝了,任徐卫潜说破嘴,楞是丢下他往安国公府去了。徐卫潜看着林善信奔走的样子,摇摇头,道:“兄弟,我也帮不上你喽。”
林善信进了府门,先是直奔北院给祖母元氏请安。元氏去太后那边还没有回来,善信扑了个空,便往父母那边去。真是巧了,李氏也回娘家,估计这会儿正是往安国公府赶的时候。善信连着扑了两个空,心里却是高兴的,一路哼着小曲小跑的往故明园去。却在故明园的门口遇上了林湛
卢。
“堂弟跑的这么急,想无尤妹妹了吧!”林湛卢对林善信打招呼。
善信心里开心,并没有和林湛卢顶着干,道:“无尤该等急了。”
“在不在,还不一定呢,还等急了。”林湛卢笑了起来。
善信撇了他一眼,看见屋子的门开着,心里更加确定了。“无尤必然会在的。”
“这么肯定呀,那就快去吧。”林湛卢让开道,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
林善信快步冲进了院子,掀开帘子,却看见元香正在用掸子掸着灰尘。善信环顾了一圈竟然真的没有无尤的身影。
“无尤呢?”善信笑嘻嘻地问,满心的欢喜,许那人在后院。
元香回头看见是自家少爷,先是一愣,鼻子一酸,哭腔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善信发现元香的表情不对,忙上前两步,问:“出什么事儿了?”
“夫人……夫人,走了。”元香直不愣愣地就说了出来。
“走了?”善信眯起眼睛,看着元香,全然不解地道:“什么叫走了,你把话说清楚!”
“夫人离开咱府了,说所有的事儿都已经交代给老太太和姨太太,说若是少爷不清楚,老太太自然会对少爷交代清楚的。”元香把水红交给她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说给善信听。
“我想听你怎么说?”善信心中一凉,不知为何腿突然不听使唤了,一屁股坐在了炕上,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元香一个丫头,没什么要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主子的事儿不便插嘴。”元香这些日子已经掉了太多的眼泪,不想再说这些。
“那好,我去找绮晴问。”善信说着就要出去。
“不用找绮晴了,我来说。”阮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一听说林善信回来,就忙往这边赶,唯恐善信闹出什么来。
“姨婆……”善信要说话。
“你先听我说吧,”阮氏沖善信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无尤替你写了休书。”
“休书,什么休书!”善信急了插了话进来,人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充血红彤彤的似要杀人一般。
阮氏安抚了下,不紧不慢地道:“你这孩子,先等我把话说完。永安公主的事儿你总该晓得的,这事儿闹大发了。这未出阁的女子呀名节是多重要的呀,圣上知道也是勃然大怒。这不,早早的,年前就开始找老夫人谈这些了。我想无尤那孩子那么的机敏必然也是心中明了一二的。”
阮姨婆这么一说,善信才明白了过来那些日子无尤的担忧,她早就开始觉得这事儿要捅出天大的篓子,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说呢,就不和自己提呢。善信握紧拳头,牙齿咬地咯咯响,纪无尤!
“你去边城不久,纪御史就下了大狱,这是多糟心的事儿呀。无尤孝顺,你必然也是知晓的。永安公主私下去见你这事儿,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少人晓得。只有圣上、太后、老爷、夫人和你父母与我晓得。你与无尤本是圣上指婚,这会儿他这个女儿是给圣上出了个大难题呀。所以才想筹一个两全的法子。”阮氏道。
“太后提出要用平妻之礼让你把公主娶进咱林家的门,老爷便找了无尤去商量。本是想着这孩子许能同意的,却不想去见了一次纪御史后,楞是从正一堂拿了一个诊断证明,说是她本有恶疾,自己为自己写了一份休书,自请出林家的门,不要当你这个嫡妻了。”阮氏说着,嘆了口气。
“哼,无尤若是同意才奇怪!”善信这一年多已把无尤摸的透透的,那丫头面上柔顺,骨子里却清傲着呢,就是有那么一股倔劲儿。
“当天晚上就搬出了故明园,甚至是把在林家所有的都留了下来。我给的银票人家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就连着院子里你的月钱,她的月钱都一个铜板没有带走。这丫头走的太绝,势要和林家干干净净呀。”阮氏连连嘆气,“这走了一个月了,夫人还没回过劲儿呢,每天都要说上一说。就连你娘都接受不得,这段日子回了几次娘家,她是看着这边伤心呀。”
“无尤现在在纪家?”善信听完,还没有功夫去分析其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无尤在哪。
“无尤的确回了纪家,纪御史也已官复原职。”阮氏话还没说完,善信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要出门了,阮氏赶紧起来,追了出去,道:“你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呀?”
“纪家!”善信腿脚很快,阮氏哪里追的上呀。
这人才出了院子门没多久,就被林元机拦住了,生拖硬拽地给拉了回来。
“你去了,人就能被你带回来?”林元机把善信拽进了自己的院子,李氏也在厅里,一看就是刚回来没多久,李氏绕了一趟去了纪家,却没有进去门。
“我……”善信被父亲堵的说不出话来。
“谁都着急,娘知道你最急,可是姑且说你出的了这里,你难道能过的了你祖父那关吗?”李氏这几日也憔悴的厉害,说话都有点无力了。
“你先消停着,怎么也要过了今晚儿。你吼吼地往纪家去,别人就不睡了吗?街坊邻里的都听着你闹吗?”林元机弯着腰指着林善信道,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就那么混儿呀!平日里挺耳聪目明的,这会儿这你混儿给谁看呀!我吗还是你娘!还是你要闹的全府里都知无尤是怎么了!”林元机气地骂这个儿子,声音都嘶哑了。这些日子朝堂上几次遇见纪御史,人家都闭口不谈政事以外的话,问也问不到无尤如何了,着急的一直在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