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言强行地请了假非要陪着言清婉上英语课。


    英语课要上一整个上午，她们上英语的教室在外院。


    外院的历史和帝都大学一样悠久，院里院外都种满了桑树，又名桑院。


    上课的教室在一楼，桑树叶的罅隙里透出阳光，教室布满了绿意，沙沙的风声响在耳边。


    言清婉和梁怀言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


    “我上课写剧情，你上课干什么？”她拿出电脑问。


    梁怀言趴在桌子上理所应当的说“补觉，晚上好熬夜赶代码。”


    “这教室的桌子又窄又破，睡着也不舒服，你还不如在酒店睡。”


    “我觉得还行，计院的桌子比这还破，我都能睡得着。”他毫不在意睡觉的环境。


    言清婉把他挡住额头的碎发撩开，趁还没上课也趴着跟他聊天。


    “你说的是你本科还是现在？”


    他一只手被枕着，一只手伸过去把她搂过来，贴着她的手臂回答她“都有，本科的课程很简单我们教授知道我，我睡觉只要不太过分他们也不管，我一般也不睡只是要是晚上熬夜做学校的项目就会打一小会的瞌睡。”


    言清婉开始对他的过去感兴趣，想知道他读高中，读本科的样子，尤其是高中，y国的高中相比于国内已经很成人化了，上床的见怪不怪，更别说谈恋爱了，正因为如此她就想看看国内被很多人喜欢但没有谈恋爱的男孩子性格究竟是怎么样的。


    “你高中什么样？”她拨动他浓密的睫毛好奇的问。


    他睁开眼眼里带着有些轻挑的笑意“想知道？”


    言清婉点头“宋居声说好多人追你，我就想看看你之前是什么样的，我y国看到的好多人追的男孩子都没那么好，反正我觉得一般。”


    梁怀言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高中觉得索然无味，除了几个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打篮球的午后和很多个颁奖台什么也没有“我高中很一般，就成绩好其他没什么出彩的，我们那一届林光霁比较有名，就那天你在路上看到的那个冷萃茶棕头发的男孩子。”


    “为什么？你这么出彩的人在他面前都暗淡无光了？”


    “他比较有才，吉他街舞唱歌篮球基本上你能想到的一切才艺他都多多少少会点，然后他也是青春期女孩喜欢的冷痞的长相而且家境殷实，当时帝大一附中的校草是他。”


    言清婉听完觉得不过如此“我不想听别人的我想听你的，他跟我没关系。”


    梁怀言揉她的脸“我只上了一年的高中，除了成绩好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就穿着校服三点一线，真的很普通，没你小说里写的那么精彩甚至班上女生的名字都没记清就上了大


    学。”


    “那如果我高中追你能追上吗？”


    “你来真的？”他意外地挑眉。


    “对啊，就想看看你之前怎么就没谈上恋爱，你高中的女生怎么没追上你。”


    梁怀言坚定地摇头“那时候我会喜欢你，但是不会跟你谈恋爱，因为年纪太小了。”


    “那你高中有人给你塞情书吗？”


    “你想什么呢？”他弹她的脑袋“大家那时候都玩qq，有人在qq给我表白，但是情书我没看到过。”


    “那要是有呢？”


    梁怀言开玩笑“在下面留言拒绝再把喜欢还回去，总不可能丢垃圾桶或者交给老师吧？”


    “虽然没见过但是我觉得你穿校服的样子肯定很帅，你们校服什么样？”


    梁怀言直起腰，拿出手机翻相册，最终递给她一张证件照。


    蓝色的背景下少年穿着一件白衣黑领的polo衫，肩上还有几条杠。


    相比于现在，十五六岁的他头发又短又硬，眉形上挑，眉骨显得高耸，眼尾上扬，下颌线清晰和有棱角，透着浓浓的稚气，是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气质。


    “你那时候长得像个小狼崽子。”言清婉把手机还给他“现在就好多了。”


    梁怀言自己看了一会，不确定的自言自语“没有吧，我现在也长这样。”


    言清婉冷笑“我不夸一个不认识我的男生。”


    “行。”他笑。


    没一会，上英语课的老师就来了，教室的人不多就十几个，老师扫了一眼在梁怀言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但也没说什么就移开了视线。


    言清婉直起腰把电脑分屏一边写剧情一边留意笔记。


    “把书给我。”梁怀言压着声音靠近他。


    “给你干嘛？”言清婉把包从抽屉里扯出来把一本崭新的书放在他面前。


    “帮你记笔记，这个老师期末检查笔记很严苛的。”


    “哦，谢谢你。”


    最后一排后面过道里有微风穿过，树叶罅隙里流下来的阳光轻轻晃动，晶亮的光影四处流转，梁怀言身上跳动着银色的光点背后是满目的苍绿，眉目格外的浓烈像是盛夏之时最清凉的风。


    言清婉写英文喜欢用稍重的钢笔，那样的字写的有质感还好看，梁怀言不怎么喜欢用钢笔，上手的时候还捏着转了几圈才开始写。


    事实上即便他们已经认识了挺久，她也很少见梁怀言拿笔写字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总是拿电脑敲键盘或者在平板上直接用手写。


    那是一支清雅灰颜色的钢笔，他手骨长而细，皮肤上爬着青筋，握笔的姿势遒劲有力，看着他握笔言清婉想到了她爷爷房间的那盆竹子。


    她停下打字的动作，趴在桌上凑过去看他写字写得好不好看，满满一边的意大利斜体，整齐干净透着一股子法式风情。


    “你们这边的人写字都这么好看？”她看着纸上的字“难怪我爷爷说她用脚踩两脚的字都比我写的英文好看。”


    梁怀言停笔，在第一页的空白处写“what''s your english name?”


    他把笔推给她，言清婉皱眉“字太丑了，我就不写了，我英文名叫dorestoff。”


    笔在纸张上摩擦出声，他干脆爽快地写了出来。


    “是这个。”


    梁怀言又在后面写下她的中文名，幼稚地在中英文名之间写下她的名字，言清婉甚至以为这个幼稚鬼会画个大爱心把它们圈主。


    但是他没有，又返回去继续做笔记。


    “你几岁了？”她故意问。


    “就算100岁我也要把我们的名字写一起，在这件事上我永远幼稚。”


    “那确实，我三岁都不会这么幼稚。”


    梁怀言抬头看笔记手上帮她记着，闻言笑了一声“你三岁不会这么幼稚，四岁会。”


    言清婉懒得理他，又继续敲键盘，英语俩人都不差，玩玩打打一节课就过去了，下课后他又趴在桌子上眯眼睛。


    “你下节课不用帮我记东西了，好好睡觉。”她打算把书本抽回来。


    梁怀言摇头说没事。


    英语老师走下来坐到梁怀言斜对面的那个椅子上，熟稔的开口。


    “梁怀言，你雅思多少分？”


    “8.1分。”


    英语老师满意地点头这才看着言清婉“男女朋友？”


    梁怀言直起腰，毫不掩饰地笑着点头。


    “挺好的。”


    说完老师就走上了讲台。


    “你雅思挺高的。”言清婉说。


    “还行，反正能跟你这种华侨流利地交流。”


    “但是没有这种语言环境你备考雅思应该挺难，你为什么会想考？因为学业？”


    梁怀言无缘无故地看了她一眼，抱住她倒在她肩上半真半假地说“学术上的加持是附加的，我英语不大好，雅思我大一开始考的，刚开始两年甚至四五分，根本不能很好的交流，挺难的，支持我到8.1这个分数的是因为怕以后我不能和归国的华侨好好交流，怕她只会说简单的中文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


    言清婉耸肩“好奇怪的学习理由，不过考雅思总是没有坏处的。”


    “嗯。”他忽然笑起来。


    刺耳的打铃声传来，言清婉让他松开要上课了，梁怀言没松，反而把她压在桌上，顺手将书竖起来，遮住俩人的头。


    “你干嘛？”言清婉的头被紧紧地搂在他的臂弯里，还有点温暖的酒气。


    她眉头紧蹙着，不满地瞪他。


    “亲一下吧。”


    她很轻地掐住他的脖子，视线移到书本之外看老师的动作，老师在板书，他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把她往这边拉，先拿鼻子蹭她的脸颊，白牙在她眼前晃，低声反复问她“好不好？”


    言清婉心跳的很快，怕被发现，想摇头但是看到他透着光亮的眼神，她伸出手比了个一。


    “好，就一下。”他笑着贴近她，一寸一寸的往她靠，温暖的香气越来越重。


    言清婉不知怎么地忽然就很想笑，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直起腰低声道“下课再说吧，我想笑。”


    梁怀言趴在桌子上，脸颊两侧的肉都被托起来，他笑着无奈点头，窗外摇曳的寸寸阳光如同一条精贵的绿色丝带拂过他的眉眼，他像一汪深山里被阳光照着的夏日浅潭，寸寸闪耀，点滴清澈，处处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