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地。
意为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藏匿于天地之间,又影响着这天地的风云变幻。
苏暮雨凝视着铁门上那枚古朴的铜锁,眉头轻轻蹙起,低语道:“没有钥匙。”
话音未落,苏昌河已悄然伸手,握拳复又舒展,一串钥匙仿佛凭空而生,倒悬于他指尖,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这是刚才从那个人身上搜出来的,试试能不能打开?”苏昌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挑眉示意。
苏暮雨接过钥匙串,逐一耐心试探。
终于,在第三轮尝试后,铜锁发出一声清脆的解脱之音,铁门应声而启。
门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浓郁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引领着人步入未知的深渊之门。
“哟,这黑得可真够彻底的,难怪成了咱们暗河机密的存放之所。”苏昌河打趣道,试图以幽默缓解气氛。
苏暮雨不为所动,默默转身,取来一柄熊熊燃烧的火把,毅然踏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苏昌河苦笑摇头,加快步伐跟上,故意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无奈。
“跟你同行,永远都是这么一本正经,真无趣。”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你没必要继续再跟着我,随时可以离开。”
苏暮雨的声音啪平静而认真,随即他开始细致地审视起周遭的布局。
苏昌河轻叹了口气,快步跟上,夸张地捂住胸口,投去一抹故作哀怨的眼神。
“话别这么说嘛,天下谁不知道执伞鬼和送葬师是一对好兄弟,你这话可真让我这做兄弟的寒心啊。”
“这应该是影宗昔日的图腾吧。”苏暮雨仿佛未曾听见苏昌河的玩笑,自顾自地低语,目光深邃,聚焦于前方。
见自己的玩笑未能引起丝毫波澜,苏昌河也只好收起那份玩世不恭,顺着苏暮雨的目光望去。
只见房间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黑鹰雕塑,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冲破束缚,翱翔天际。
黑鹰,这夜晚的猎手,以其冷酷无情着称,正是影宗那令人敬畏的图腾象征。
苏昌河对这雕塑并无太多兴趣,他的脚步开始在房间内徘徊,探寻着每一个角落的秘密。
房间四周,漆黑的铁架子错落有致,布局与下方几层大同小异,只是这里所承载的信息,大多尘封已久,鲜为人知。
“上林天宫、天门圣宗、即墨剑城……这些可都是昔日名震江湖却绝迹多年的势力,想不到影宗的野心这么大。”
苏昌河的目光落在左手边那些门派的名号上,语气中满是惊讶。
这些势力,有的在北离建国之后便逐渐消失,或隐世不出,或传承断绝;更有甚者,在天华之乱以前,便已经销声匿迹。
苏暮雨闻言,随手打开几个盒子,目光匆匆掠过,轻轻摇头,“这些应当是前朝大秦的遗留,被影宗一一收拢,整理后安置于此。”
“既然这边都是些已经消逝或者没落的势力,那暗河的情报,想必应在另一边,对吧?”
苏昌河伸手指向右侧,目光在那些木牌间穿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百晓堂、凤栖楼……呵,这边尽是一些行踪莫测、神秘莫测的门派。”
他一边笑着,一边缓步走向一块木牌,其上赫然写着“暗河”二字。
苏暮雨闻声而动,轻轻合上手中的盒子,随即与苏昌河并肩移步至右侧,目光瞬间被铁架最左侧那标有“无名者”的格位所吸引。
一排排木格整齐排列,其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诸多名字。
而在这众多名字之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苏暮雨与苏昌河,两人的名字竟被特别地标以红色,格外显眼。
望着那承载着自己秘密的木格,苏暮雨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恍惚。
这份情报对他而言,其分量之重,恐怕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反观苏昌河,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送葬师苏昌河的身世,对于整个暗河而言,始终是一个被重重迷雾笼罩的秘密。
或许正因如此,关于他的传言四起,其中最为流传的一种说法便是:
他是自己带着年幼的弟弟苏昌离,找到了暗河的所在。
或许,这并非空穴来风。
苏暮雨没有再做迟疑,果断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格,将里面的一叠纸张轻轻取出。
就在他准备翻阅之际,他的手竟破天荒地微微颤抖起来,这份难得的失态,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犹豫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翻开那些纸张,而是将它们匆匆塞入怀中,低声说道:“走吧。”
苏昌河应了一声,出人意料地并未去取关于自己的情报,而是接过苏暮雨手中的火把,随手一掷。
火焰瞬间腾空而起,迅速蔓延,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宛如两头蓄势待发的狰狞恶兽,正欲向那象征着影宗权威的黑鹰雕像发起猛烈的扑击。
察觉他的动作,苏暮雨心头猛地一颤,迅速回转过头,恰好迎上了苏昌河那异样的目光。
此刻的苏昌河,与他平日所见的模样大相径庭,尤其是那双眼睛,竟难得地闪烁着一丝生气。
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暗河送葬师的独特情感。
“走吧,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况且,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会烧的吧。”苏昌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中的匕首再次舞动,划出一道绚丽的刀光。
苏暮雨微微一愣,目光最后留恋地扫过这座漆黑的房间,随后毅然转身,朝着楼梯大步走去。
两人行进间,楼中的火把被逐一抛出,宛如一颗颗流星,照亮了暗河的彼岸。
不久,整座楼阁便笼罩在一片袅袅黑烟之中,火势迅速蔓延,与天空中倾落的雨水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苏暮雨与苏昌河穿梭在火海中,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