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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幕后之人

    仙人指路台。


    百里筠秋俯视着天启城中纷飞的乱象,眉宇间轻蹙,却仍旧保持着冷静与坚定。


    她缓缓地将视线从下方的混乱中抽离,转而投向那位自钦天监疾速掠出的白袍身影。


    此刻,一个身披黑衣、衣袂随风狂舞的身影悄然立于她的身旁。


    “萧若风对此事是否知情?”


    姬若风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目光在城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徘徊,目睹着一幕幕人间的悲剧上演。


    恐怕任何人都难以预料,这场动荡的根源,竟是镇西侯府的千金一手促成。


    “你认为,我该让他知晓这一切吗?”百里筠秋的回答显得风轻云淡。


    姬若风沉默不语,他深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旦萧若风洞悉了百里筠秋的意图,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哪怕是最坏的打算,他也会在天启陷入彻底混乱之前采取行动,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然而,那样一来,百里筠秋的真正目的便无法实现。


    “你真的决定要取太安帝的性命吗?”姬若风再次发问。


    “你可曾研习过占卜之术?”百里筠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同时抬头仰望夜空。


    姬若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眼便锁定了那颗光芒微弱、象征着帝王的紫微帝星,以及与之遥相呼应、充满肃杀之气的太白星。


    他收回视线,以一种复杂的情绪看向百里筠秋,“你可明白,一旦他离世,天启将真正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早已说过,只要有我在,天启的命运便由我决定。”百里筠秋的语气坚定无比,左手已悄然握上了剑柄。


    “怎么决定?药人之祸、皇子之争,甚至南诀、北蛮也趁机搅局,仅凭你一人之力,即便你能斩尽杀绝,那些朝臣、琅琊王、乃至镇西侯又当如何?”


    姬若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中满是不解与深深的哀愁。


    “百里筠秋,你醒醒吧,这不是你!”


    “曾经的你,绝不会犯下如此罪孽,更不会以死亡作为逃避的借口!”


    “就算不为黎民百姓,也为你的亲人想一想,现在回头,为时不晚!”


    “为时不晚?”百里筠秋缓缓转过头,目光穿透天启城的重重迷雾,那里,血气弥漫,随风飘散,刺鼻难闻。


    她轻轻合上双眼,脑海中回荡着近期的种种作为。


    她先向乾东城与雪月城传递密信,调遣百里成风与叶鼎之兵分两路;又拜托李先生随叶鼎之去走那一遭。


    随后,她与百里洛陈的车队汇合,潜入天启,再巧妙脱身,寻出了藏匿于城中的鬼医夜鸦,那时他正疯狂掠夺青王府的财富。


    毕竟,要研制药人,金钱是不可或缺的。


    于是,百里筠秋顺水推舟,命君玉带着夜鸦的财富与手下,直接送入大皇子的府邸。


    也正因大皇子的协助,才能在短短半天内,将药人散布至天启城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由于时间紧迫,这些药人只是仓促炼制,其威力远不及精心打造之作。


    但夜鸦并非孤军奋战,他还带来了一些在外早已炼好的药人。


    这还得感谢暗河的帮助。


    没错,那些药人正是无双城的前城主刘云起及其几位长老、供奉,还有萧燮的门客,以及曾经留在萧燮府中的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此刻,他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御史台进发。


    面对这错综复杂、千头万绪的局面,百里筠秋的心境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但她无悔。


    “姬若风,你我都清楚,天启的病态已深入骨髓,非猛药不能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哪怕这过程布满荆棘,牺牲在所难免。”她的声音冷静而决绝,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光芒。


    姬若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但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光明的未来?”姬若风苦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以无数生命为代价的未来,真的能称之为光明吗?”


    百里筠秋沉默不语,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姬若风那双充满质疑的眼睛。


    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而将视线定格在那位飘逸如仙的国师齐天尘身上。


    此时,齐天尘的去路被一位虽显老态但依旧精神矍铄的身影阻断。


    “国师大人,您的脚步就留在此处吧。”那老者声音沉稳有力,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齐天尘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拂尘,眼神中难得地流露出一抹凝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关乎太白杀星的那个人,此事不仅关乎北离的安危,更关乎整个天下的命运!


    “暗河也忍不住要插手这场纷争了吗?”齐天尘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慕明策从背后缓缓解下一个被黑色布条紧紧包裹的物件。


    随着他手腕的轻轻一翻,一股凌厉的剑气瞬间爆发,将包裹其上的黑布撕扯得粉碎。


    齐天尘的神色变得异常严肃,他紧紧盯着慕明策手中的那柄剑,沉声道:“据我所知,眠龙剑一直是暗河大家长世代相传的宝物,大家长怎的换了一柄?”


    慕明策淡淡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轻声回应:“或许,我已经不再是大家长了呢?”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手中的阔剑猛然挥出。


    “国师大人,得罪了!”


    伴随着这一声低沉的喝喊,剑尖划破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之音。


    齐天尘身形微动,拂尘轻扬,一道八卦祭出,瞬间将慕明策那如雷霆万钧般的一剑化解于无形。


    他身形未动,却已展现出超凡入圣的武学修为,令人叹为观止。


    齐天尘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慕明策,“新任大家长是谁?!”


    “国师大人可以猜猜看。”


    慕明策收剑而立,剑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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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为了全勤,这两天只能这样了,明天恢复正常,大家见谅,还有一章晚点。】


    客栈之中。


    苏媛凝视着街上那些疯狂肆虐的活死人,脸色苍白,手指不自觉地紧抓着窗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难以接受这是自家大小姐所为,更难以相信她会有弑君的念头。


    “苏媛姑娘,时间就快要到了。”苏暮雨拿起伞,轻轻旋转着伞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动手的预兆。


    苏昌河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斜睨着虎视眈眈的陈虎,冷笑道:“老爷子,信是你们送来的,生意我们接了,报酬也收了,现在却拦着我们,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苏媛丫头,你怎么说?”


    陈虎佝偻着身躯,眼中闪烁着历经无数杀戮才养成的锋芒,与初来乍到时截然不同。


    苏昌河心知,若真动起手来,他们未必能胜过这位老爷子。


    于是,他顺着陈虎的话问道:“苏媛姑娘,你应该明白,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拦着我们,是徒劳的。”


    苏媛终于按捺不住,急切地追问:“你刚才提到报酬已收,那么,你所指的‘报酬’究竟是什么?”


    苏昌河与苏暮雨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随后缓缓摇头,轻叹一声:“照暗河的旧例,这种信息可不能随意透露,况且这事儿和你们也说不着,不过……”


    他故意拉长语调,吊足了苏媛的胃口。


    “不过什么?”苏媛急切地追问。


    “不过如今暗河的新规矩,是由暮雨来制定。”苏昌河轻轻推了推苏暮雨,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而恰好,我们对这件事也充满了好奇,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手指轻巧地夹住匕首,轻轻晃动,随后一把将刀柄紧握在手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给予我们的报酬,是一条命,前任大家长的命。”


    “前任?那么,现任的大家长……”陈虎老爷子目光冷静地转向了苏暮雨。


    “老爷子真是洞若观火。”苏昌河由衷地赞叹道。


    陈虎微微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很快就恢复了沉默。


    屋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重而压抑。


    苏暮雨继续悠闲地转动着伞柄,而苏昌河则把玩着匕首,两人都静静地盯着陈虎。


    尽管陈虎方才一直在询问苏媛的意见,但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仍旧是他。


    因为苏媛无法代表镇西侯府,而这位为镇西侯府饲养马匹多年的老人,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经过一段沉默之后,陈虎终于缓缓张开了口,声音里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与深沉:“暗河的规矩,我当然心知肚明。”


    “但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我镇西侯府的大小姐,与侯府的未来紧密相连,更影响着整个天下。因此,我不能袖手旁观。”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苏暮雨和苏昌河:“既然你们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就应当清楚其中蕴含的风险。”


    “倘若皇帝真的丧命于暗河之手,那么暗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而此事一旦败露,我们镇西侯府也难以独善其身。”


    苏暮雨手中的伞柄轻轻旋转,发出细微的声响:“陈老爷子言之有理。但我们也只是按照雇主的指示行事。”


    “这么说,你们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陈虎突然挑眉,扫了他们一眼。


    就在这一刹那,他身上的气势陡然改变。


    苏暮雨和苏昌河心中一震,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仍不由得心生退意。


    他们可是苏家的顶尖杀手,甚至是整个暗河中的佼佼者,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数不胜数,也因此获得了“执伞鬼”与“送葬师”的称号。


    然而,陈虎的那一眼,却让他们感到心寒。


    那一眼中不仅有杀意,更有一种历经无数杀戮后对生命的冷漠。


    老人的驼背突然挺直,双拳紧握,猛地一挥,身上的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身形竟在逐渐壮大。


    苏暮雨惊讶道:“这是……”


    老人原本干瘪的皮肤开始变得紧实,干瘦的身体逐渐变得肌肉虬结,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他原本比苏媛还要矮上几分,但此刻已与苏暮雨相差不多,就连原本低眉顺眼的表情,如今也变得凶神恶煞。


    “仄似天罡森通。”一句带着几分别扭的官话突然从门口传来。


    四人一同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头戴斗笠的男子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苏媛的神情微微一变,心中再次紧绷起来,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个人。


    陈虎不动声色地将苏媛护在身后,沉声问道:“你是来带走他们的?”


    “他们两个,一个似我们暗河的大家脏,一个似我苏家的人,我不能不来啊。”


    苏喆缓步上前,佛杖轻敲地面,走到苏暮雨和苏昌河身旁站定,低声说道:“里们先走。”


    苏暮雨轻轻应了一声:“喆叔,小心。”


    随即,他脚尖轻点地面,手中伞缓缓张开,伞尖一顶,破开屋顶,身形如燕般飞掠而出。


    苏昌河紧随其后,破窗而出,脚在墙上轻轻一蹬,便跃过长剑,稳稳落在另一处屋顶之上。


    两人趁着夜色掩护,向皇宫方向疾驰而去,同时,体内的杀意也在悄然凝聚。


    陈虎目光冷峻,淡淡说道:“仅凭他们两人,是杀不了太安帝的。”


    这也是他一直未曾动手的原因。


    那封信是百里筠秋亲手转交,苏暮雨和苏昌河或许正是这个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陈虎原本打算拖住这两人,让背后的百里筠秋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还有人前来接应。


    苏喆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并未动手,只是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槟榔,“太安帝森边高搜如云,他们两个自然不似对搜。”


    看着苏喆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陈虎瞳孔猛地一缩,迅速回头望去,“他们的目标,不是太安帝!”


    苏喆点了点头,说道:“辣似自然,太安帝辣里,会有人去的。”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金环的低吟声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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