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爱兰已经和王黄草撕破了脸,压根儿就不再忍着,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喷。
王黄草这个老太太就没怎么吃过亏,一向蛮横得很,头一个儿媳妇在她磋磨之下出了意外没了,她可见不得钱爱兰这个新媳妇在她面前蹦哒,这会儿老太太对钱爱兰更是火力全开,扯着大嗓门大声咒骂。
婆媳俩你来我往,毫不退让,吵得天花板都要掀翻了。
要不是贺春生和赵建伟两人拉住了这对婆媳俩,说不得她们又要打得你死我活。
王黄草和钱爱兰事翻天儿地吵,禾稻苗、周美兰及围观的人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手里就差抓着一把瓜子嗑起来了。
只有吴铁柱这个伤患最为受伤,一边是拉扯着他长大的亲娘,一边是他刚结婚又要闹离婚的新媳妇,这两边的人问候起对方全家时,他可是受到了双方的中伤。
吴铁柱是又急又气,不顾身上的伤痛用尽全力大声呐喊着:”别吵了!别吵了!”
但已经吵上头的婆媳俩,直接屏蔽了吴铁柱的声音,依旧激情澎湃地冲着对方大声咒骂。
吴铁柱一口气没上来,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听到“砰”地一声响,禾稻苗循声望了过去,就见到吴铁柱刚才支棱起来的身子狠狠地砸到了病床上,他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脸色青白青白的,十分看看。
“快快快!四营营长晕过去了!”禾稻苗惊呼了一声。
一阵兵荒马乱之中,吴铁柱被挤进病房的医生和护士拉去急救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急救,吴铁柱才又醒过来,不过他的精力十分萎靡,整个人虚弱无比。
禾稻苗、贺春生他们几个夜不好继续待在医院里,跟吴铁柱说一声后,离开了病房,也将王黄草和钱爱兰的咒骂声抛在了身后——没错,在吴铁柱醒过来后,这对婆媳俩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好在没有打起来,至于之后是否会再打起来,暂时不得而知。
从医院里出来后,禾稻苗、贺春生他们几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次来医院,他们看足了热闹,陡忍不住对吴铁柱心生同情,摊上王黄草和钱爱兰这样的亲娘和媳妇,他都快丢了半条命。
赵建伟感触颇深,忍不住对周美兰感叹道:“媳妇,还是你好!”
跟钱爱兰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他媳妇是在天上!
周美兰白了他一眼:“你这会儿才知道我好啊!既然已经知道我好了,记得交钱!你这次出了任务有奖金吧,啥时候把奖金给我?”
赵建伟瞪了周美兰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人咋这样,咋就惦记着钱呢!等奖金下来了再说!”
他说着便背着手急匆匆地往前走。
周美兰抬脚就在后头追:“跟我说说奖金啥时候下来,你可别背着我藏私房钱,家里急着要用钱呢……”
贺春生看了赵建伟和周美兰一眼,低下头小声道:“等奖金下来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绝对不会藏私房钱。”
禾稻苗听到贺春生还有一笔奖金要下来,顿时眉开眼笑:“奖金下来后,咱大吃一顿,你想吃什么呢?要不把家里的鸡或者兔子宰一只吧……”
禾稻苗与贺春生一边说着吃大餐,一边追上赵建伟和周美兰,几人等了一会儿,一起上公交回家属院。
虽然吴铁柱已经松口同钱爱兰离婚,但他们俩却是没那么快离婚,究根结底还是王黄草不同意。
老太太在医院里闹了一场后,与钱爱兰回到家属院后继续打骂,他们家是一天到晚都没有消停的时候。
部队里的领导和妇女主任高秀芬等人上他们家去调解也没用。
吴铁柱已经没了一条腿,过段时间就会转业。他的身体状况摆在那儿呢,转业后的工作肯定是不能跟军人相比,工资也会骤降,加之没了一条腿生活上也是不方便了许多,王黄草照顾不了吴铁柱,也不想失去钱爱兰这个能干活的人,怎么也不肯放钱爱兰走。
谁要是来调解,她当即再表演她的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
领导们根本就招架不住,再者怜悯吴铁柱没了一条腿,不好跟老太太硬来,如此一来只能任由老太太闹腾。
钱爱兰在这个时候提出跟吴铁柱离婚,虽说有人理解她,但更多的人心里却是对她很鄙夷,每天她跟老太太闹起来后,来调解的人明里暗里都是偏向老太太的。
最终钱爱兰在这个家里根本就待不了,只能收拾东西搬到她远房表姐朱文娟家中暂住。
而她搬到朱文娟家中后,竟引发了朱文娟及其丈夫的矛盾。
朱文娟的丈夫是六营营长,他与吴铁柱隶属于同一个团,他们又都是男人,他更加偏向吴铁柱。
钱爱兰在吴铁柱失去一条腿、人生低谷时期不顾夫妻情分提出了离婚,这是踩了朱文娟丈夫的雷点,他极为看不惯钱爱兰这个人。
而朱文娟却擅自让钱爱兰住进家中,家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日常生活中哪哪儿都得避讳着点,六营营长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与朱文娟大吵了起来。
朱文娟在外可是秀过不少恩爱,跟好多人说起她丈夫是如何如何对她好的,平时连句重话也不舍得跟她说,哪里知道这一次她丈夫会彻底爆发,让她在钱爱兰及邻居们面前没了脸,这让把脸面看得极重的朱文娟如何能忍得了呢!
夫妻俩是越吵越凶,吵到后面竟也闹起了离婚。
“听说了吗?猪鼻子跟她男人打起来了,都要闹离婚了!”
“真要离啊?她不是来吹嘘她男人对她多好多好吗?这要真离了,岂不是太打脸了?”
“要我说,六营营长还是趁早跟猪鼻子离婚得了,猪鼻子跟那谁,是表姐妹,一家子姐妹德性都一个样,那谁能在四营营长出事的时候闹离婚,要是六营营长也出了事,猪鼻子肯定也会跑了!”
“这事还真有可能!一看就知道猪鼻子跟钱爱兰是同一种人,要不她能把钱爱兰带回家去!”
“唉唉唉!你们说猪鼻子和她男人闹离婚这事,有没有可能是钱爱兰在背后使坏?”
“咋说呢?”
“你们别忘了,之前钱爱兰是怎么嫁给四营营长的?人家就是使了手段赖上四营营长的,现在她再要使手段嫁给六营营长也是有可能的!”
“哎呀妈呀!钱爱兰这是看上自家表姐夫了?”
“看上表姐夫怎么了?咱家属院里还有人嫁给自家姑父的呢!”
……
钱爱兰看上自家表姐夫的流言就跟一阵风似的,传到家属院的每一个角落里,就连朱文娟也听说了。
这个流言一出,表姐妹顿时就闹掰了。
朱文娟也没有心思继续留钱爱兰住在自家,很快就将人轰了出去。
钱爱兰带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回到了家,她到家后的日子仍旧没能消停下来,又天天跟老太太对骂、干仗。
她们婆媳俩闹出来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吴铁柱出院。
吴铁柱到家后休息两天,不顾王黄草的撒泼打滚,执意与钱爱兰去离了婚。
离婚后的他很快就办理了转业手续,带着自家老娘和几个闺女离开了家属院。
随着王黄草的离开,久违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