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沈从之没有一点考试的心思，整个人被即将到来的病毒压的要喘不过气。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场白色恐怖，这就是先知先觉的痛苦，就犹如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却只能无力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沈从之想着自己自从重生以来，为了挣钱，几乎片刻不曾停歇，赚钱的速度也够快了。


    但是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才明白犹如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他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甚至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这是全人类都需要共同应对的灾难。


    不过那种无力感，还是让他身心俱疲。


    强打起精神，应付完了期末考试，如果不是第一名成了两辈子的某种执念，他可能都要请假了。


    在知道灾难即将到来的时候，一场考试显得无足轻重。


    当得知自己的考试成绩的时候，沈从之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如此眷顾。


    成绩相对以前，很不好，足足差了五十分以上，依然还是第一名。


    本来以沈从之的成绩，只能屈居第二名，但是本来该第一名的那位同学要转学。


    李卫兵，杨建昌，包括他的班主任，轮番劝都没用，包括他家长，死活要转，说什么每次考试都是第二名，心里容易出现问题。


    气的李卫兵暗骂，就这种承受打击的能力，将来到了社会上，也是个废物。


    每年寒假这个时候的期末考试，是有奖金、奖品和奖状的，奖金不多，班级第一名五十块钱，年级第一再加五十。


    这也是为了过年多个零花钱，对于家庭条件不好的，这一百块钱也可以帮衬一下。


    奖品基本上都是文具或者体育器材，第一名可以自由挑选。


    既然要转学，那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没了，包括成绩也是无效。


    沈从之从第二名，又成了第一名，心里自然也是暗喜，被病毒压的快窒息的心里，也缓和了不少。


    而那个本来的第一名，得知自己这半年终于熬出头的时候，后悔的要死。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结果自己非要后退，把顶峰又让给头上的那座大山。


    他心里憋屈的要命，从自己班跑到沈从之的班级，在门口堵着。


    沈从之对他有印象，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小平头，带着眼镜，一脸青春疙瘩痘，典型的书呆子。


    孙玥冲沈从之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打发了这个老二。


    沈从之走到门口，有点哭笑不得，“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二吭哧吭哧半晌，憋得脸色通红，终于憋出一句话。


    “沈从之，我早晚还会超过你的。”


    说完扭头就跑，结果腿不赶趟，左脚绊上了右脚，滚了八滚，双手掩面进了自己的班级。


    沈从之看的摇头，这种人完全就是扎进书本里了，让人觉得有点迂腐，随即又一想，也没法怪他。


    考试模式如此，奈何？


    如果不是自己心中有执念，也不会去累死累活的拿第一，哪怕自己没重生，凭自己的实力，不说年级，至少班级前三是稳稳的。


    本来班级第一就够了，但是又分到尖子班，班级第一几乎就是年级第一了。


    学习累吗？当然累，沈从之算了一下，从自己早自习五点半开始，一直到晚自习九点半。


    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从初一开始，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每天的睡眠时间甚至不到七个小时，只能中午抽空补一两个小时的觉。


    但是这又是学习最好的年纪，最好的时光，一辈子也就这几年最充实了。


    沈从之觉得自己没问题，现在的学习，对自己没什么压力，哪怕到了高三，自己也能游刃有余。


    但是其他大部分同学，可能就不行了，高三的压力每年都压坏不少人，一大半的学生，都是倒在了压力下，坚持不下去了。


    “在外面发什么愣？到你了。”


    孙玥的叫声让沈从之回过神。


    可不是，先发的奖状，沈从之是最后一个，接着发奖品，他是第一个。


    奖品五花八门，各种文具，各种体育器材，今年还加了一些小乐器，口琴笛子葫芦丝之类的。


    对于奖品，沈从之一点兴趣都没有，翻来翻去，翻到孙玥都有点不耐烦了也没选好。


    “老师，这些我都不喜欢啊，要不你挑个价值最高的给我折现吧。”


    沈从之抬头开玩笑的说道。


    “噗，”孙玥没忍住笑了，“我折你个头，看看你的成绩，和上次差了多少分。”


    “那不还是第一嘛。”


    沈从之笑道，继续挑奖品，最后挑了一对哑铃，十公斤重的哑铃，是所有奖品中价值最高的了。


    既然没有喜欢的，那不如选个最贵的。


    把孙玥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那么多的文具你不选，非选这玩意干啥！”


    “老师，伟大的先驱曾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沈从之说的老神在在，下面同学笑的前仰后合。


    孙玥不客气的把他赶了下去，看着沈从之的背影眼含笑意，这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


    再一想刚才堵门口的那个二班的书呆子，没法比，有些东西天生的。


    王刚的成绩越来越不好了，这次勉强在前十名，低着头上前随便拿了个奖品。


    孙玥看着他，也有点不是滋味，都是父母造成的问题。


    “王刚，下次努力啊。”


    王刚点点头，默然不语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沈从之又上台，这次是发奖金，班级第一加年级第一，一百块钱。


    这个钱对于学生来说，已经很多了，相当于半个月的生活费了，足以过个肥年了。


    沈从之也开心，这个钱的意义不在多，而在唯一，全校就他自己拿，而且学校还专门换得新钱。


    崭新的两张五十大钞，沈从之咧着嘴在讲台上甩的哗哗响。


    孙玥锤了他一下，“赶紧说下感言，没看大家急着放假吗？”


    沈从之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同学们，这个学期结束了，高中生涯也结束一半了，离高考只剩最后一年半了，大家紧张吗？”


    下面同学一片嘘声。


    沈从之厚着脸皮，甩了甩手里的钱。


    “要加油啊，这一百块钱看到没，我准备过年买些自己喜欢的零食，再买些烟花。”


    “学习重要不重要，就看大家觉得我手里的钱香不香了。”


    孙玥听得一个劲的鼓掌，下面的同学兴趣欠缺，但是看着沈从之手里的钱却两眼放光。


    沈从之把钱收起来，笑道，“不扯那些了，说两句实在话。”


    “学习很重要，但是心情也重要，既然放假了，那就玩个痛快，等明年开学了再好好学。”


    “大家该玩的时候好好玩，该学的时候好好学，散会。”


    孙玥尴尬的举着手，听着沈从之的话，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鼓掌，这家伙，前半截说的好好的，后半截怎么就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