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妍却顾不上解释太多，“我有点急事找陆南湛，需要出门一趟。”


    洛清妍带上手机，直奔陆家别墅。


    路上，她还不忘打电话给陆南湛。


    “陆南湛，你现在在哪？”


    陆南湛呆愣，半天才吐出凉薄的字眼：“别墅。”


    “那你快出来，我开车接你。”


    “要做什么？”他问道。


    洛清妍定了定神，几度说不出话。


    但最后，她还是压抑着翻滚的情绪，嗓音里满是沉痛，“去乡下，去……见你的奶奶！要是你不去，你恐怕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蓦地，一声闷响。


    在手机那一端，好像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一样。


    洛清妍听得分明。


    随后，时间在这一刻冻住。


    许久，许久。


    徒留给她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等陆南湛再次发声，他一改往常的平稳声调，一惊一颤的，似是克制着极大的破碎和伤痛，“我、我奶奶怎么了？”


    他站起身，一时没站住。


    摔了。


    虽然有点疼，但他浑然不觉。


    洛清妍没能再次从弹幕获取关键信息，她答不上来，“我们要快一点出发，可别迟到了！”


    牵扯到他的奶奶，片刻都不能耽搁。


    陆南湛挂了电话。


    他觉得她说的话不会空穴来风，便赶紧联系专人。


    当前订票，中途还要等，这太浪费时间了。


    但他有飞机，也有私人机场。


    所以，能直接飞往乡下。


    陆南湛擅长情绪管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依然能够处变不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但一想到奶奶可能会死，他一下子就稳不住心绪。


    要不是奶奶还等着他施救，他兴许已经崩溃。


    洛清妍也不废话，一见到陆南湛，就让陆南湛上车。


    她驶向他私人的飞机场。


    十五分钟后，两人坐上飞机。


    洛清妍看他神经紧绷，胸腔起伏特别大，她抓过他的手，牢牢握着，“南湛，你别慌，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或许，其实奶奶没事，只是我庸人自扰也不一定。”


    弹幕板上钉钉。


    应该没出错。


    但洛清妍却希望不是真的。


    她并非不想让陆南湛接受事实，而是对于陆南湛来说，这事实过于残忍。


    陆南湛看向窗外，眼神沉沉，“我的心好乱，好乱……”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因为太害怕失去奶奶，他还是忍不住泄露真实的想法。


    “奶奶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我可以抛却一切，但是我却不能……失去她。”


    如果没有奶奶，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但无疑，他会绝望。


    “今天是元宵节，是团圆的日子，生死却犹如一条河，宽宽的河……妄图将我和奶奶隔绝，可是，我还没点头，谁也不能把奶奶从我的身边夺走！”


    陆南湛声音恶狠狠的。


    原先，他想将奶奶接回陆家别墅，但奶奶对儿子心灰意冷，不愿驻足儿子住过的居所。


    唯恐勾起那一段心如刀割的过往。


    转而，他提出回乡下陪她。


    但她却极力劝阻，“如果你敢回来，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


    他重视亲情，更在乎奶奶。


    便只能顺从奶奶。


    “但春节过后，你就不能再阻止我了。”他让步，不代表一直妥协。


    奶奶应了声好。


    却没料到，在春节期间，有可能出现他无法掌控的变故。


    “有我。”


    “你有我。”


    洛清妍柔声抚慰他，试图让他好好平静下来。


    “你余生的路，奶奶陪你，我也陪你……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我们不会离开你的。”


    洛清妍郑重许诺。


    既然是捆绑住的一体，那就相互做伴，共赴生命的尽头。


    她是真挚的，也是深情的。


    陆南湛犹如一头困兽，不慎落入海中，他迫切地仰头，大口喘气。


    在挣扎，也在沉溺。


    那一瞬间，他急需一根救命稻草。


    而洛清妍，恰好满足了他的需求。


    他瞳孔颤动，泛着幽邃的暗芒，“那么往后，你就随我一起沉沦！”


    包括奶奶。


    不管是深渊还是地狱，都一起沉沦。


    他渴望得到，也害怕失去。


    但既然拥有了，那就死也不放手。


    陆南湛下了飞机，便飞快地赶往奶奶住的地方。


    然而，他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奶奶。


    手底下的人在村中找，也一无所获。


    陆南湛心里慌得厉害，他克制不住颤动的双手，狠狠捶了一下身侧的大树。


    顷刻间，汩汩鲜血流出。


    洛清妍看得心疼，“陆南湛，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别伤害自己……再找找，我们再找找……总之，我们不会放弃，或许，等下就能找到奶奶了……”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陆南湛非常烦闷，他深深地看向洛清妍，情绪压抑。


    潜藏在暗处的阴鸷暴戾犹如滚滚长江，源源不断，裹挟着汹汹的气势涌来，妄图将她吞噬殆尽。


    洛清妍和他对视，没有丝毫胆怯。


    她明白，他惯用强势凶狠的一面包装自己，但他冷硬的心口，却还留有一处柔软。


    他只会为她抵挡风雨，而不是给她带来风雨。


    她满眼坚定，尽是信任。


    陆南湛大手一捞，他一把捞过洛清妍，将她拥在怀里。


    他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揉碎她。


    “要是再找不到奶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备受煎熬，却无处发泄。


    但好在，有她一路安抚。


    【后山，在后山啊！】


    洛清妍被他抱得很紧，她险些要窒息，但是，考虑到他的感受，她努力咬牙撑着，没吭出声。


    却又见弹幕及时跳出来。


    她眼睛蓦地一睁，瞪得老大。


    “后山，奶奶在后山！”洛清妍拍了拍陆南湛的后背，神情激动，“快、我们快去后山找她！”


    陆南湛高大的身躯僵硬。


    他已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


    当洛清妍再一次重复，他才从恍惚中愣过神。


    他大跨步，直奔后山。


    后山广袤无垠，一片连着一片，漫天雪花飞舞，但气温已经渐渐回暖。


    此时，天色黑沉沉的。


    要想找个人，并不容易。


    陆南湛和洛清妍拿着手电筒，准备进入后山。


    其他搜救人员，早已开始工作。


    但二十分钟过后，却什么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