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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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页

    “这才能叫太、太、太吵,”邵博闻学着他连顿三次,接着笑道,“您那二楼的办公室,充其量只是有点儿吵。‘嗡’了一星期你就受不了,可我这师傅们一年至少得被‘嗡’个300天,你觉得要是有能降噪的手段,我们会不愿意用?”


    分贝既是正义,白衬衫刚刚受不了捂住了一只耳朵,这会儿无话可说,只好沉默。


    邵博闻回到酒的误会上,说:“再说喝酒这个事,你是看见那师傅在灌牛二,可是你没看全,事实是之前切砖崩飞了一块,弹到他右边虎口了,人没防备,又不小心咬到舌头了。白酒是我十多分钟以前在你们院子里的小超市买来洗伤口和漱口用的,那边应该有录像。”


    吱——


    刮耳的剎车声过后,一辆三蹦子在门口剎停,紧接着后屁股跳出个人来,头也没抬就开始嚷:“纱布来……额……”


    跳下来的人是谢承,只见他左手、右手一个塑胶袋,嘴里还叼着根牺牲过半的棒冰,一抬头发现去路被堵,而且门口居然还有新面孔。他一根公款冷饮吃得透心凉,一上来就惊讶道:“常工怎么来了啊?”


    常远这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邵博闻介入后他没机会插话,晾在一边也冷静了许多,他对谢承勾唇笑了笑,“路过,来看看。”


    “哦,”谢承活力十足,又去看白衬衫,笑着招呼:“这位是?”


    既然纱布都来了,那受伤就该不假了,白衬衫发了一通站不住脚的火,只觉得脸上无光,但是面子大于天,更何况他对民工有些轻蔑,开不了道歉的口,就说:“我去看看。”


    说完朝院子的超市去了,之后一去不回。


    谢承因为毛手毛脚,被取消替人疗伤的资格,只好去发老冰棍,这种一块钱一根的东西,入不了00后孩子的法眼,却能将六七十年代的工人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开工以来,每天正午不是冷饮就是冰棍,有时晚上还聚餐,他们出生的年代的艰苦,对点滴的馈赠都分外珍惜,一瓶水、一句问候,都代表一份尊重,就足以获得他们超出报酬的回报。


    这是谢承第二个监工的项目,到这里他才知道,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技术人员如果内心偏向你,他们能用丰富的作业技巧为你省去多少损耗,这些都是钱,相对的要是他们跟你使绊子,你却绝对看不出来。


    很快厅里就偃旗息鼓,全部都跑到门口吃冰棍去了。


    常远是个本分的同志,没事不会迟到早退,因此邵博闻需要两人世界,他在水管下洗了手就带着常远“私奔”到了对面的花坛,顺手还拎走了两根冰棍。


    花坛里种得不是花,而是一颗年岁苍苍的老松,挺拔巍峨、掖下成荫,坛里坛外落满了松针。


    邵博闻撕开包装袋揣进口袋,把棍儿给了常远,自己又开了一根。


    常远捏着棍子有些心不在焉,冷静下来的他便觉得自己冲动过头,邵博闻能处理得,他并不生气,只有自己在怒火中烧,他心想:我就会发火的样子大概很蠢。


    理智总是这样,需要的时候一概没有,后悔却每每只迟来一步。


    常远在冰棍角上咬了一口,让牙酸倒的凉意从舌根滚进气管还不肯回温,然后他就像是被这点寒冷给冻住了似的,心里又冷又酸,他盯着地上的光斑,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帮你把业主给得罪了?”


    “没有,”邵博闻胡说八道,“我麻袋都找人备好了,你要是没来,可能都已经套他头上了。”


    常远差点被气笑了,他板着脸说:“我现在挺严肃的,你别给我瞎扯淡。”


    “好好好,”邵博闻对着老冰棒发誓,“我这就严肃起来。”


    常远:……


    邵博闻怕他炸毛,撸了把他的头发,侧着头问他:“小远,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个人可以代表业主?”


    常远脑中灵光一闪,像是忽然捕捉到了一条道路的方向,他像刚出井口的青蛙一样想到,张立伟和王岳不也只是甲方和总包里的一个人吗?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没想过要越过这些拒绝与他协调人,去跟更上层、愿意讲道理的人沟通。


    他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像是告状,但这一刻看来,难道告个状会比拦压路机更困难吗?说到底,还是他太死板了吧。


    “我问错了,那,”常远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让他找,等他没话说,就说明我的工作无可挑剔了,”邵博闻比了个手势,说,“完美。”


    就这心态想不无敌都不行了,常远的心情好了一点,开始像仓鼠一样啃冰棒,他反省道:“我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根据越有本事的人越没脾气的准则,他感觉自己快要完蛋了。


    邵博闻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庆幸起来:“幸好我发脾气那几年,把你完美闪避了,不然得把你吓跑了。”


    常远吃冷地就咳嗽,他咳了两声,给了邵博闻一脸“你在骗鬼”的表情。


    邵博闻想起他的弱鸡体质,把自己吃得只剩一根棍子的给塞在嘴里叼着玩儿,又将这人剩下的接了盘,他没有常远这么好的记性,想起以前,总感觉十分遥远了。


    “没骗你,”邵博闻慢慢地说,“我刚工作那会儿,有问题不敢提,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什么都不知道,哪能有什么问题?慢慢有了一点经验,到了自己操心的阶段,又发现让人配合自己的工作真是全世界最难的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奇葩、这么磨蹭、这么不负责任、这么不讲道理,处在极度不愉快的环境里,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谁都不顺眼,但是不说,那时觉得不打破平衡还能继续维持,直到有一天实在没忍住骂了一个人,之后就像上瘾了逮谁骂谁,事后也后悔,但是忍不住,结果是挨骂的又挨习惯了,自己倒是脾气迎风暴涨。”


    “我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说脾气是好还是坏,行业不同需要的人也不一样,这个不能一概而论,我的大意是,如果一种改变的方式它不适合你,你很快就会发现你的处境一点改善都没有,这个时候你就得想其他的办法。但是如果你害怕尝试,那就永远是这样了。”


    沉默、忍耐、爆发、收敛,基本是职场人都该走过的心路。


    常远安静地听完,又将他的话在心里磨了几遍,其实可能是歪理,但他只是想记住有人愿意为他当人生导师的心意,这种感觉非常可靠,他将棍子从嘴上取下来,眼底重新又染了笑意,“听邵老师的,我回去发火了。”


    邵博闻举着常远那根化得不成样子的冰棍说:“稍安勿躁,等邵老师吃完了再走。”


    常远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他先去了一趟安监局,常年打交道他也认识几个人,只是都不熟,他在应酬上是个生手,约一顿饭磨叽半天,对方看他比较诚恳,倒是没摆架子。


    这天常远才真正的认识到人脉指得并不是光认识这个人就行,你有所求、同时对人有用,才能连结为脉,他想了想自己的脉,一时有些悲从中来。


    路上有些堵,回到p19已经快5点了,常远本来已经想好了找张立伟的舅舅谈一谈,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对年轻的夫妻拦住了他进门的路。


    “您是这工地里的人吗?我是旁边蓝景小区的业主,你们施工影响到我们的房子了,我们家地上、墙上都是裂fèng儿,连楼道里都有,楼上楼下问过了,大家都有这种情况,我想找你们负责人谈谈,您能不能帮我叫一下?”


    第72章


    高层施工、邻里遭殃,在高度大于100m的城市超高层附近,这个预言早已成为必然,百挖百裂。


    城市用地的紧张性使得建筑工地离居住区越来越近,垂直开挖的深基坑使得地下水下降,反馈到地面就是各种沉降导致的地面墙面裂fèng、房屋倾斜。


    p19二期有150多米,常远早知道未来会有一场关于裂fèng的纠纷,就是没想到它来得这样早,目前基坑挖出的深度明明才到设计的一半。


    但避开麻烦不说,站在发现问题的角度,永远宜早不宜迟。


    而且这个事如果得到相关重视,在基坑的加固和开挖的进度上他也能多一点话语权,毕竟损失摆在眼前。


    常远蹙着眉头在门口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接着抬眼看向找来的男人,这人身材偏矮胖、眼神直接,像是个善于打交道的人,常远对他点了下头,说:“你好,这里的负责人很多,请问你想找哪一个?”


    这问题乍听整个一句废话,知道还用问你?但其实有它的心机,属于一句话摸清底细系列。


    常远并不需要这对夫妻指名道姓,只需要限定单位就好,而在场是谁出钱谁说了算,所以正确答案是建设方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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