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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癞子之死

    癞子本来还死死地扒在树上,可当那所谓的大蜘蛛窜下来抱住他的头时给他吓得赶紧甩头,手里的刀也掉了,甩了没几下直接惊慌失措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嘭”地一声癞子从四五米高的高度重重摔在地上,他一刻不停打着滚,嘴里仍旧只有“呜呜”的声音。


    他看起来异常痛苦,像一个离岸的鱼,看的我们心惊肉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没过一会儿突然他屁股朝上趴在地上不折腾了,而是撅着屁股想要爬起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用手掌撑地,而是用手肘费力地支撑着。


    这下癞子的正脸刚好面向我们,他一抬头给我们几个吓了一跳,郑义更是没忍住说道:“我靠我靠,谁家蜘蛛长这样!”


    这癞子之所以行为这么怪异就是因为他头上这个“蜘蛛”,这蜘蛛看起来得有中型犬那么大,鼓鼓囊囊的大肚子长着黑色的长绒毛,后背上的黄色花纹乍一看像个骷髅鬼脸。


    但这都是次要的,最离谱的是它那八条腿怎么看都不是原装的,没见过谁家蜘蛛长着八条人胳膊的,而且这些胳膊还各不相同,就像是从不同的身体上拆下来凑上去的一样,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我这么粗略看去,能看出这里头大概有两只胳膊是女人的,剩下六个是男人的。


    不光如此,蜘蛛还把这几根胳膊细心排列过,相对纤细的两根女性胳膊被安在第三対腿的位置,癞子的嘴之所以发不出声音就是被这两对手给捂住了,而蜘蛛的第二对手则捂在癞子的眼睛上,最下面那对分别握住了癞子的两只手腕,被紧紧抓住的癞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毫无作用,黑暗中他连方向感也失去了,最后只能试图用胳膊肘爬起来。


    “大哥,我想吐。”郑义惊恐地捏住我的胳膊,嘴都已经张开了。


    “驳回,不然等你吐一半那蜘蛛该跳你头上了。”


    郑义听到这话赶忙把嘴闭回去,顺便把眼睛也闭上了,说什么也不看。


    癞子还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的力气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看也看不见,手也用不了,爬着爬着就摔在了地上。


    尝试了几次以后他终于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而是用手肘和膝盖撑着地到处爬,他的头左右乱扭着试图找准方向,紧接着就以这种诡异的姿态飞快往我们所在的位置爬过来了。


    “他妈的,他要过来找咱们!”


    这个王八蛋!


    这下我们几个都毛了,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站起来冲刺,那蜘蛛从树冠里爬出来的时候爬得那叫一个快,我们算上陈小花也才比它多两条腿,这哪儿跑得过啊。


    从我这个角度看,这个人手蛛上下两对胳膊上的肌肉嘎嘎结实,估计一跳能跳个两米多高然后再落到我的头顶,想想都可怕。


    在黑夜的林子里,癞子用这个造型在地上爬来爬去已经够吓人了,更别说头上还顶了人手蛛,他俩摞在一起简直就是视觉上的大杀器。


    可眼瞅着被捂着眼睛的癞子冲着我们就来了,这下我们是不想跑也得跑了。


    “乌眼儿哥咋个办!咋个办!”


    “护好脖子。”


    癞子一个加速冲了过来,他的手肘撞在石头上撞得“砰砰”响,可他却丝毫不在意,我们三个一下就被窜过来的癞子冲散了,往哪儿跑的都有。


    我一个翻滚闪到了癞子的背后,和他头上的蜘蛛擦“肘”而过,我的脸甚至是从人手蛛的第四对手肘上蹭过去的,冰凉的人体触感让我心里一紧。


    那只人手蛛一直是吊挂在癞子的后脑勺,这会儿我站在癞子后头才看清那人手蛛的头,一张毛茸茸的脸上挤了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这会儿正四处乱瞟着。


    我本来以为癞子满地打滚是吓得,可现在看来是另有原因。


    只见人手蛛那两只弯弯的棕色牙齿死死钳在癞子的脖颈两侧,它的嘴里伸出一根尖刺,正扎在癞子的后脖颈子上,也不知道是在放毒还是吸食着什么,那圆溜溜的肚子还一鼓一鼓的。


    陈志和郑义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癞子听见什么声音。


    可这时郑义实在没忍住“哼”了一声,原本踟蹰在原地的癞子瞬间找准了方向就要爬过去。


    这下可给郑义吓坏了,“哇”地一声就往陈志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人手蛛的尖刺,癞子爬行的动作越来越慢,“呜呜”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没等他爬到陈志他们的身边就定在上不动了,脑袋慢慢地耷拉下来垂在了地上。


    而他背后的人手蛛还在继续,肚子越来越鼓,大概过了得有二十分钟,我们几个一动不敢动,感觉熬过了一个世纪,那人手蛛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尖刺,两颗牙齿“噗嗤”一声也拔了出来,带出了几滴血,我这才发现癞子脖子上那么深的两个伤口竟然没有飙血。


    人手蛛在癞子背后转了个身,几只人手“啪嗒啪嗒”地爬到癞子的头顶,而原本已经没了动静的癞子竟然直接抬起了头,然后器械地站了起来,他直溜溜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人手蛛像个大帽子一样趴在他的头顶。


    过了一会儿癞子转了个身,竟然迈开腿开始走路了,他走得很慢,脚步声很重,像是腿不太好使一样,他顶着人手蛛向树林深处走去,边走还边说着:“老坎,老坎。”


    声音还是癞子的声音,语气却和当时树冠里传出的声音一样,像是在窃窃私语。


    我现在看不到癞子的正脸,也不知道那声音现在是癞子嘴里发出来的,还是人手蛛发出来的。


    我们就这么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看着癞子一步步走进黑暗中,直至完全消失。


    “走了嘛?”陈志从树后头伸出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看癞子消失的方向。


    我的声音依然压得很小:“走了。”


    郑义费解地说道:“他,他怎么还能走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管他咋走,走了就行呗,不走咋办,你留这儿给他俩养老。”


    郑义赶紧摇摇头:“我给他俩果腹还差不多。”


    “人家不吃巧克力,赶紧走吧,留这儿冻也该冻死了。”


    我们几个拔腿就在林子里狂奔,主张一个对沿途风景不想看、不用看、看不着的中心思想,一路干到林子外,喘得肺都要炸了。


    “乌眼儿哥,咱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陈志两手扶着膝盖,边喘边说话。


    我看了眼周围,干巴巴的荒地,隔壁还是一座山林,但我们进来的地方是有一条小河的,看来我们跑得太快,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了。


    “反正都是同一个林子,沿着周边绕过去吧,怎么也比从林子里重新找路强。”


    现在除非有人说我在树林里掉了三十万,我还能进去一趟,但是我没有三十万,所以我不可能进去。


    我们靠着直觉选了个方向,准备往林子的北边绕,出了树林月光没了遮掩,路面看得清晰多了,我们三个人一路小跑。


    这山整体呈南北走向,绕起来还真挺长的,我们跑了半天还没见着北面的山坡。


    我习惯性四处看了看,却瞄见隔壁那座的脚下有什么东西。


    “等一下,先别走。”


    我放慢脚步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就是辆车,还是那辆人贩的面包车。


    “旁边儿那个原来是我们白天进去的林子。”


    这晚上的山跟白天完全是两个样儿,乌漆嘛黑看不出个模样,哪儿哪儿都长得差不多,看见这座山我对我们现在的位置才算有了大概的了解,看来下午几辆车七拐八拐地也没有跑出来太远。


    “走吧,赶紧回去看看。”我招呼着他们俩准备继续赶路,可刚走出几步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不对,那个死了的人怎么不见了?”


    这地方虽然黑,但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车门还开着,可地上却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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