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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谜案

    陈志一路把我们拉到县里的医院。


    我们进医院的时候享受了一路的注目礼,光头差点把头塞进陈志的咯吱窝。


    医生一听是让熊拍了,眼睛瞪得溜圆,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挤了几个医生围观。


    我是不害羞,但光头脸皮再厚都有点儿不自在。


    “大家伙能不能回、回避一下,我这个吧,还是、还是得有点儿隐私。”


    医生是个妈妈辈的大姐,听口音不是新疆人。


    “你们这些孩子,这年头你说你们不老实在家呆着,钻哪儿逮着那熊的,干啥去了?现在好了,又得缝线又得打针,看你两眼知道害臊了,熊摸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臊。”


    这下光头不乐意了:


    “唉阿姨,你不要造谣撒,谁说它摸我的时候我不害臊了?”


    伤口处理完后,医生叮嘱光头:


    “这两天先别穿裤子了,折腾来折腾去好得慢。”


    于是陈志出门给光头买了条黄色花纹的长裙,也算是谨遵医嘱了。


    回到民宿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看见我们的车远远开来,她激动地往外迎了好一段路。


    可惜下车三个人,有两个半残。


    老板娘的失望溢于言表,打量着我和光头揶揄道:


    “你们两个这是从树上掉下来了?”


    光头摆摆手,气若游丝地说:


    “别提了,连树都没上就让人掏沟子了!”


    老板娘一听这话皱眉问道:


    “有人跟着你们?”


    “要是人就好了,诶你们这周围的人都不知道那山里有熊吗?”


    这下老板娘愣了,看样子是一点儿不知道那山里有熊,她恍然大悟一样说:


    “难怪他们的村长不许他们进山,看样子他早就知道。”


    正穿着裙子往民宿里扭得光头一听来劲了。


    “不是大姐,合着你知道他们本地人不让去啊,那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去打听打听啊!”


    老板娘瞄了他一眼。


    “我打听好几年都打听不出来的事儿,你还想两三天就打听出来,再说了,我说了你们就不去了吗?”


    大概是看我们实在有点倒霉,她补充道:


    “不过,当做补偿,在你们把那个女孩带回来之前,房费全免。”


    我和光头两个人当晚睡得像两头死猪,连屋里冷嗖嗖的小阴风都顾不上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挡不住我俩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出房门就看到老板娘正在餐厅摆碗筷,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餐盘摆了不少。


    看来这大姐还有点儿良心。


    “哦呦老板娘,今天这是下了血本了。”


    光头歪坐在椅子上,嘴依然不闲着。


    桌上的碗碟样式精致,和前一天的化石馕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老板娘没理他,眼皮都不抬,挨个给我们倒了热奶茶。


    “老板娘,你到底为什么要摘那副尸体啊,而且,你可以不找我们啊,报个警不就行了。”


    光头喝了口奶茶,咂吧咂吧嘴,问出了我们的疑惑。


    老板娘手上一顿,叹了口气,端着奶茶慢慢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的盯着远方的森林。


    “我怕有人会把尸体破坏掉。”


    我们有些不理解,问道:


    “破坏尸体?谁啊?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老板娘摇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确实有人在阻止我寻找真相。”


    老板娘讲了她的故事。


    她叫白真,现今三十多岁的年纪。


    以前和父母关系很恶劣,二十五岁的时候直接辞掉工作,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跑到阿勒泰旅居。


    到了可可托海这一站,她本来定了一间民宿,可惜路不太好找。


    “行李箱在土路实在太难走了,轮子都掉了一个,我气得直接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想走了,然后我听见一阵马蹄声,抬头一看,是两个哈萨克族小伙,当时我心想:呀!他们的马可真漂亮啊!”


    “那个短头发的小伙问我,‘姑娘,帮忙要不要?’,他叫叶尔扎提,是我后来的爱人。”


    “后来我就不想走了,我问他当时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呀?他还害羞,狡辩说祖先留下俩的遗产嘛,一半是给客人的。”


    老板娘笑得格外开心,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可惜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两个人并没有得到叶尔扎提家人的支持。


    他们初见时同行的另一个哈萨克小伙名叫哈斯铁尔,叶尔扎提的好兄弟,也是反对这对小情侣的中坚力量。


    “哈斯也曾经有一个汉族妻子,他们克服了一切,结为夫妻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可是牧区的生活哪里是内地城市人能轻易适应的呢,每年都要转场不说,生活习惯、饮食习惯还有民俗习惯,和我们曾经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几年下来,再深的感情也磨没了,在我定居这里半年后,他的妻子偷偷走了。”


    据老板娘描述,哈斯铁尔把她视为仇人一样,仿佛没有她的到来,自己的妻子就不会想起曾经的生活。


    “从那以后哈斯就像变了一个人,酗酒,也不和我们联系,但是他的女儿很可爱。”


    “她叫阿依达娜,是那个汉族女孩留下的孩子,她很喜欢我,经常骑马来看我。”


    “那么小小的一个小丫头,却是个骑马的好手,小脸蛋红红的,远远地就喊‘真真,新鲜的包尔萨克给你!’”


    “我经常煮着奶茶等着她的包尔萨克,可是后来,她失踪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她走失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


    老板娘声音哽咽,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那树上的那位……就是阿依达娜?”


    光头有些迟疑,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戳了别人心窝子。


    “是她,她失踪以后我很伤心,叶尔扎提不分白天黑夜的找她,后来,也失踪了。”


    “当时的我已经要疯了,我去找哈斯铁尔,求他一起找人,可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想动手杀了我,是他的爸爸别克努尔村长救了我。”


    “哈斯铁尔不光没有帮忙,反而说他亲眼看到叶尔扎提骗走了阿依达娜,说他是个罪人,这绝对不可能,但我没想到,后来甚至连哈斯铁尔都不见了。”


    “我成了不吉祥的象征,没有人会帮我。”


    陈志抱着陈小花小声问道:


    “叶尔扎提直到现在都还没冒出来哇?”


    “我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过,但我想他不会出现了。”


    老板娘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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